傲雪在高矮不等的房顶上,低伏高窜,紧紧地跟着地面上的潇洒。轻衫飘扬,如风而过,踏在瓦顶上也是点尘不惊,更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轻功真的是很不错,不过也别忘了是谁教的。潇洒在前面轻轻地笑着,在一个转弯的地方,眼光别有深意地从身后的一个房顶上轻轻地扫过,然后继续悠闲潇洒地走着。
傲雪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而且是这么晚出去。所以她很好奇,因为好奇,所以她想跟上去看看潇洒这么晚了想干什么去。
潇洒走到了一个灯火通明,仍在营业的酒楼里,然后转身走了进去。傲雪以为这里就是他的目的地了,以为他这么大晚上的跑出来是为了吃饭喝酒的。见他进去了好一会儿不出来,她已经想放弃了。本以为会有什么稀奇事情的,却原来是出来吃饭喝酒的。奇怪了,客栈里不能吃喝吗,还要跑出来。可能是哥哥嫌那间客栈做的不好吃吧,他的要求一向很高的。她有注意到这家酒楼牌匾上的左下角有一个古篆体的“水”字,外面有一个金色的小圆圈圈起来。她知道这家酒楼也是水云间的产业,心想哥哥还是喜欢他自家的酒楼,觉着自家的酒楼做的好吃。她这样想着,以为哥哥就是为了出来吃喝,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想转回去睡觉。
刚要动身,却不想潇洒又从那酒楼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又信步走着,却也不是回客栈的路。她的好奇心又上来了,心情也随之兴奋了起来,待潇洒走远一些,又悄悄地跟了上去。
晚上,大部分的商家店铺都会关门打烊的。虽然也有几家通宵营业的,但是也并不多。但有一种职业却是在晚上绝对不会关门的,不但不关,而且相比起白天来还非常的热闹。通火通明,丝竹袅袅,歌声幽幽,莺莺燕燕,人声喧哗。大家想必都能猜出来这是哪种职业吧!不错,正是青楼妓院这些个风月场所。别人家是晚上关门,白天做生易,他们却是白天关门,晚上做生易的。
潇洒现在就停在秦淮河畔的一座叫做“满庭芳”的青楼之前,轻摇折扇,风度翩翩。一阵香风飘至,一个风韵存的半老徐娘已经双眼发光三步并做两步地赶了过来,十分热情地抱着潇洒的左臂,半个身子贴着他,凑着脸媚声道:“哎哟,公子,怎么才来呀,快点里面请!”
潇洒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瞅着老鸨倚在他臂上的半个身子。老鸨识趣地放开,不过仍是抓着潇洒的袖角,一边把他往里拉一边问道:“公子看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吗?”
潇洒抬步跟着老鸨往里走着,没有答他的话,只是道:“我听说你们满庭芳有一位赵吟雪姑娘,歌舞皆精,才情俱佳,名满金陵,不知可否一见?”
潇洒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已跨过了满庭芳的门槛。傲雪在斜对面的屋顶上看着这个灯红酒绿,轻歌慢舞,欢笑声声的地方。她很好奇,因为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晚上还这么热闹。心里却在想,原来哥哥晚上出来,是到这么一处热闹的地方的。明明知道我好热闹的,却也不叫我一块来,还要瞒着我。哼,要不是我跟着来了,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呢!
“傲雪,你在外面乖乖呆着,不准进来,我一会儿就出来了!你要是敢不听话跑进来,小心我回去罚你!”她正想着也要进去瞧瞧呢,却不想耳边突然传来潇洒的声音,脸上现出惊骇的神色。原本以为哥哥不知道呢,想不到他却早知道自己偷偷跟着他了。潇洒的话音虽轻,但却有一种不容人商量的语气在内,而且还有一股威严,让她不由自主地收住了正要跃起的脚步。她可是知道潇洒的“罚”是什么的,也是十分害怕的。虽然这个罚不痛不痒的,但却让人很难受。那就是潇洒以独门手法点住她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地站两个时辰(相当于四个小时),连哑穴也点了,不让她说话。她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但不知为什么却总是冲不开潇洒点的穴道,只能乖乖地等穴道自行解开。
乖乖,这样两个时辰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真的是让人很难受。其实潇洒从来没有罚过她,只是她不听话的时候曾威肋过要罚她。她当时还蛮好奇哥哥会怎么罚她,就问清楚了。清楚之后她自认为,这样的惩罚根本就没什么威力可言,吓不住人的,还要求当场一试。这一试下来,她才知道,那种滋味,真不是人受的。你要让她两个时辰不动弹,她兴许还能做到,但你要让她两个时辰不说话,那可真是难受死她了。结果,她只这样站了一个时辰,就连忙眨眼求饶了。自此之后,但凡潇洒以此种惩罚威胁她,还是有着一定的震慑力的,她也不敢太造次。但她心里知道,哥哥其实也是舍不得罚自己的。但这回,听他的口气却是说得比较重了,她还真害怕哥哥会罚她,所以只好听话地乖乖地坐在房顶抬头看星星。
谁知这该死的天气这会儿却成了阴天,连个星星都看不见,月亮也早已躲在云层后面去了。她在心里一边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一边埋怨着潇洒只知一个人玩,却不带心爱的妹妹一块玩。
潇洒此时也猜测着傲雪的心情,知道她此时肯定在埋怨自己。心里道,你要是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怕就是赶着你来你都不会来了。此时,老鸨听了潇洒的话后,却道:“公子爷,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赵姑娘一向都是只见熟客的!”
潇洒知道她这只是托词,是为了要银子的。也不恼她,甩手就递过一张百两的银票。老鸨笑眯眯的接过,道:“公子稍待,我这就给您叫去!”又伸手招过一个丫环模样的,道:“领公子到雅间去坐,好酒好菜招待着!”
潇洒道:“不用了,我想到秦淮河上去,不知这里可备有画舫?”
“这个自然是有的,不过,这要到外面去,却是要另加费用的!”老鸨十分诌媚地笑着道,笑得很高兴,因为这样挣得钱可就多了,她自然高兴。
“哦,那就好,银子不是问题,你快点去吧!”潇洒轻轻摇着手里的折扇道。
“那公子您稍待,我这就去,一定把吟雪给您请来!公子您先请坐回儿,春儿,快给公子上壶好茶!”她将潇洒拉到旁边的桌旁坐下,又吆喝着吩咐刚才过来的小丫环。然后才笑着转过了身,一摇一摇地晃上了楼去。
潇洒这才仔细打量这座大厅,满庭芳的大厅里搭了一个舞台,上面正有一群衣着裸露、身材曼妙的女子随乐而舞,乐音充满靡靡之色,配着昏暗的灯光显得十分媚惑。大厅内放了许多张桌子,已经有不少人据坐而桌,饮酒作乐,大声呼喝。身旁都有堆满笑脸的女子相陪,全都贴在客人的身上,客人们也是上下其手,大满手足之欲。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则不出声地淫笑着。他的桌子也在此之列,不过是在最边上,看来好位置都让人占了。二楼虽是单间,却也有不少人打开门窗欣赏着下面的歌舞,有的则干脆把桌子搬到了楼道里。
小丫环的茶刚上来,还没为潇洒倒上,老鸨身后就跟着一位绝色丽人下来了。果然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身材苗条,莲步款款,看见潇洒后眼前一亮。心道果真是位难得一见的绝世佳公子,妈妈倒也没骗我。只是不知他这样风流俊俏的一表人才,却为何要到这风月场所,像他这样的人,怕是倒追的姑娘都会有一大把。却是还要来这风月之地,男人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想到这里,在心中小小地鄙视了潇洒一把。不过,对于能接到这样的客人,她还是很高兴的,总比整日里对着那些个五大三粗,脑满肥肠的人强多了。看着潇洒那张俊俏的脸,心里又在暇想,要是自己能嫁给这样的人该多好。却又想着,自己一个青楼女子,又岂能入他眼。想到这里,又感怀起自己来了,眼露哀怨之色。不过,很快就收拾了起来。这样的感伤她也不知发过多少回了,早已习惯了,便是再感怀又能怎样呢?
她在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紧随着老鸨的脚步下得楼来,站在了潇洒的面前。随着她们下到最后一个楼梯,潇洒也已起身相迎。
赵吟雪莲步轻移,缓缓来到潇洒身前,矮身一福,向着潇洒道:“吟雪参见公子,不知公子贵姓?”
老鸨也在一旁道:“是呀,瞧我这忙的,来了这么会了,还没请教公子的姓名!”
潇洒轻颔首,浅浅地还了一礼,很简单地含笑答道:“潇!”
赵吟雪正要说话,老鸨已抢先道:“原来是潇公子呀,花船就停在外面的河上,我们吟雪也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可以随潇公子上船了!”她说完,却还定定地瞧着潇洒,那样子却是惦记着潇洒口袋里的银子,她这样说也只是含蓄点地要钱罢了。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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