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笑了笑，没有坚持己见，而是转了个话题道：“相逢不若偶遇，今日我与薛兄一见，颇有一见如故之感。可惜的是没有美酒助兴，不若我们去前面寻一座画舫。美酒佳肴，佳人相伴，还有歌舞助兴，到时再与薛兄把酒畅谈，如何？”
薛轻羽笑道：“此议甚好，想不到潇兄也是风流男儿呀！”
潇洒闻言笑了笑，没有答话。心里头却在想着梅落雪，不知让她知道了会否生气呢？想了想便又抛开了这个念头，自己只是坐一坐，听听小曲，看看歌舞，又不会真个风流快活去，自当无事。
金陵的风月地主要分两种，一种是在街面上张灯挂匾，有着固定地点的；一种则是在秦淮河上，以船为地，游荡经营的，并无固定地点，每日都徘徊在秦淮河上。白天基本上都停靠在岸边，晚上则张灯接客，然后开船游荡，一般都有着固定的停靠地点，有时白天也会接客。而这秦淮河上的画舫也分两种，一种自然是靠秦淮河为生整日都游荡在秦淮河上的画舫，一种则是岸上的青楼楚馆兼做画舫生意的。他们现在要寻的则是前一种，因为后一种一般都是在岸上接了客后才开船的，就像潇洒刚到金陵的那一晚邀约赵吟雪时，便是先在满庭芳内谈妥，然后才上船开游的。所以这样的画舫上基本上都是有客人的，而另一种就有可能没有接到客的，是空船。而要看是否接到客的标志，则是看船上的灯火。接到客的一般都会点燃船上的所有灯火，全船通明，而没有接客的一般只会点一盏主灯，其余的灯火则会全部熄灭。
潇洒张目寻找着那只点一盏主灯的画舫，突然耳中传来一阵急聚的琵琶上。细一听，竟是一曲肃杀悲壮的《十面埋伏》，在这皆是煸情软曲的河面上显得别样的突出与刺耳。薛轻羽也听见了，两人都寻着这琵琶上找了过去，最后都找到了一条船上。那条船上正好是只点了一盏主灯，灯笼上写着三个大字“兰意舫”，潇洒与薛轻羽相视一笑，便都决定选这条船。潇洒驾着小舟快速的穿梭，向着那条兰意舫靠近。
那艘兰意舫离他们并不远，因此以潇洒操作之下的小舟，只眨眼功夫，便已到了。潇洒出声招唤，不一会儿船头走出一个青衣小婢来，借着灯光看着小舟上的两个美男子，不由呆了一会儿。直到潇洒出声再问，那小丫头才反应过来，连忙收了一副花痴像，向着两人行了一礼，道：“两位公子，实在很抱歉，我们家小姐今天不接客！”
船上的《十面埋伏》仍未停，两人轻“哦”了一声，都微微有些诧异，料不到会吃个闭门羹。相视一眼后，薛轻羽向着船上出声道：“小生二人刚才得闻姑娘这曲《十面埋伏》，心生好奇，便想来此见一见这弹曲之人。冒昧打扰之处，还请姑娘见谅。但望姑娘能体谅小生二人的好奇之心，肯请赐缘一见！”他的声音并不大，便在那急骤响亮的琵琶声中却是清晰可闻。
“筝”的一声，曲骤停，船上一个圆润好听的声音传出，道：“既然如此，那就有请二位公子上来一叙！”
那青小婢听见她们家小姐发话，连忙道：“二位公子稍侯，我去放下软梯，请二位公子上船！”因为这艘兰意舫很大，船身就比潇洒的这条小舟高了不少，因此一般人等要从一条小舟上来，自然是需要软梯的。但潇洒二人又岂是那一般人等的，自然不是。
薛轻羽轻摇了摇头，道了声“不用了！”灯光下白影一晃，已站在了船头之上，潇洒自也随后跃上。那小丫头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两位看起来似文弱书生的人物，都是高来高去的江湖中人。两人相互打了个请的手势，并肩而走。潇洒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着小丫头露出一个微笑，道：“烦请姑娘系好我们下面的那条小舟，免得被水冲走了！”
“哦！”等潇洒都走出五六步远了，这小丫头才回过神来点头答应。
船舱中本来只亮了一盏小灯，此时却已是灯火通明。舱门开启，一个粉衣轻纱的美丽女子从那灯火通明处走了出来。淡妆轻施，衬托出她那清丽玲珑的面孔，头顶一只坠风金钗在灯光下摇曳生姿。随着她的现身，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扑面而至，闻之沁人心脾。
她含笑看着两人，笑容有些冻结，似也料不到来的竟是如此两位人间俊杰。一个风度翩翩，潇洒不群。一个文质彬彬，儒雅俊逸。好在她于风月场中也混迹了多年，算得上是阅人无数了，呆了一刻，便反应了过来，连忙矮身行礼。
“小女子虞若兮见过二位公子，请教二位公子尊姓大名？”她轻启朱唇，一串悦耳的话语从那小嘴中吐出。
“潇洒！”潇洒十分干脆利落地回答。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奈可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虞若兮，姑娘当真是取得好名字呀！”薛轻羽却是没有直接作答，而是轻吟着西楚霸王项羽被围垓下时所作的这首诗。他轻轻地吟着，声音中有些伤感，似乎在为霸王的穷途末路感到悲切与无奈。良久，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才又转对着虞若兮拱手道：“小生薛轻羽，见过若兮姑娘！”
虞若兮刚才似也沉醉在了薛轻羽营造出的那种气氛中了，呆呆地痴望着空处，待到薛轻羽再出声说话，她才惊醒过来。然后又仔细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薛轻羽，浅笑道：“轻盈若羽，薛公子也是好名字呀！”说完又看着薛轻羽，薛轻羽也看着她，两人对视着，似乎忘了其它的事情了。
潇洒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对上了眼儿，颇有点感觉自己像是个事外闲人。他们再这样看下去，他可真就觉着自己是多余的了，当下连忙轻咳了一声，提醒两人。
两人经潇洒的轻咳提醒，同时回过神来。虞若兮满脸通红，连忙低下了头去，薛轻羽也是俊面微红，转头它顾。潇洒无奈地笑了笑，坏人好事他也不想的，只是总不能让他就这样站着吧！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薛轻羽说了声抱歉，对着虞若兮道：“虞姑娘不请我们进去吗？”
“实在抱歉，是若兮失礼了，二位公子快请进吧！”虞若兮听见潇洒的话，连忙压下了心头的慌乱，抬头应道，只是还不敢去看薛轻羽。说完话后，连忙退了进去，将门口让出。
潇洒笑了笑，当先迈步跨了进去。薛轻羽略摇了摇头，也随后跟入，目不斜视，也不再看虞若兮——
兄弟姐妹们，请支持呀，我可是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
卷二风云际会第四十二章书生之怒
兰意坊从外面看就很大，所以里面自然也不会小。船舱在甲板上的有两层，一般而言，这样的船甲板下面都是还有一层船舱的。算上下面的话，那就是三层。他们现在进的是在甲板上的第一层，乃是这船上的客厅，被一道屏风隔为前后两间。他们现在所在的正是前间，平常接人待物，品茶谈天，应该都是在这前面举行的。后面那间应是为摆酒设宴，轻歌曼舞而备的。上面的一层应是卧室，可能就是虞若兮的起居之地。
前间客厅中，帐幔缭绕，灯火通明，给人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四壁上挂着一些字画，多是仕女图，倒也有几副山水、花草之类的，不过都挂在不太显眼处。
第49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