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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知青宿舍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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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难关,他一直没能克服,毕竟学好一门语言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只能先这么教着。

但西瓜皮的普通话可是进步飞快。

他第一次跟梁孟津的时候还只能结结巴巴地说话,现在已经能顶嘴,回回还振振有词的。

小孩子的歪理多,只想着能争赢。

梁孟津却不能像他一样胡搅蛮缠,头回觉得自己教学上最大的帮手和阻碍都是他。

有苦恼,自然要解决。

一个人想不出办法来,知青宿舍里还可以群策群力。

吃晚饭的时候,梁孟津就提出这个问题来说:“怎么能治住西瓜皮?”

治?许淑宁好笑道:“你们中午不还是好朋友吗?”

现在怎么就想翻身压一头了。

梁孟津觉得就是一开始的朋友身份,让他失去作为半个老师的威严,他记得自己上学的时候,面对师长也是大声咳嗽都不敢。

他无奈道:“没办法,老是带头捣蛋。”

才十岁而已,哪有坐得住的,陈传文道:“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更讨人厌。”

爷爷奶奶养出来的宝贝孙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简直到哪都想横着走,一个不如意就在地上撒泼打滚,长大后已经好很多。

跟他比,西瓜皮真是乖巧得不行,起码是个模范了。

不过齐晴雨可没看出来他的改善,说:“现在也差不多。”

陈传文立刻在桌子底下踢她说:“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讨人厌。”

齐晴雨才不怕他,两个人只差没扭成一团。

这种打闹,齐阳明已经司空见惯。

他在局势快要失控的时候,捏住meimei要挥出去的拳头说:“没用的话不要一直讲。”

又道:“孟津,你要不试试打他们一顿?”

那样不好吧,再说了,梁孟津尴尬道:“无缘无故的,他们说不准能反过来打我。”

他肯定没有多少反击之力。

齐阳明觉得可能性也很大,因为他看过好几次队里的孩子们打架,那真是比野狗抢食还凶。

一点不夸张,他看着都不敢近身,转而叮嘱道:“那你自己要小心点。”

这么一说,梁孟津的处境好像突然危险起来,不过他一点都不害怕,说:“我们不太起内讧的。”

他现在也是团体的一员,不然大家不会愿意配合上课。

我们两个字,让许淑宁好笑道:“那你们好好商量一下不行吗?”

梁孟津倒是想,可费劲口舌都没结果,思来想去还是擒贼先擒王,让西瓜皮更老实一点才好。

他道:“完全说不通。”

看他一脸纠结为难的样子,哼哧哼哧把地瓜粥吃完的郭永年道:“要不我帮你揍?”

他都十八了,传出去叫什么事。

梁孟津都替他脸上挂不住,嘴角抽抽说:“我还是再想想吧。”

一屋子人哦,正经的主意压根没有,插科打诨倒是挺擅长的。

热热闹闹,反正一顿饭又过去。

此刻太阳完全落下,只有月色映照在大地上,宿舍里一片祥和,只有收音机的声音。

因为电池不好买,加上山里头信号不好,陈传文只有刚下乡那阵子拿出来风光过几天,之后一直用得很少。

但最近的运气不错,一扭开就有声音,陈传文惊喜道:“在放《智取威虎山》。”

样板戏就那么几出,在西平是来回不断的演出,不像大队的娱乐生活只有茶余饭后的闲谈而已。

听说往前几年,还是有些本地的戏曲演出,尤其正月里,再穷的大队也得凑出钱来演一天。

可现在已经不时兴,让从西平来的知青们无所适从,因此哪怕戏曲里的电流声占大部分,大家还是挺珍惜的,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听。

为了节省蜡烛,大家一般都以饭桌为圆心活动。

许淑宁纳着鞋底,连额角都在用力地扎针。梁孟津在看书,因为字太小头都快埋进去。陈传文翘着二郎腿,手指头在桌面一点一点的。齐晴雨抱着自己心爱的画册,翻来覆去估摸着看了有百八十遍。她坐的位置是哥哥的床尾,身后的齐阳明和郭永年大咧咧地躺着,眼睛半眯,连动都不想动。他们俩是壮劳力,做的事情最多,向来也最累,因此抓紧一切时间好好休息。

大家也都很配合,这种时候是不说话的,困了就去睡觉。

许淑宁头一个挨不住,打着哈欠回房间,钻进被窝里闭上眼,嘴角不自觉上扬。

毕竟睡梦,总是叫人轻松又愉快的。

第22章

睡醒,又是新的一天。

轮到陈传文做早饭的日子,他轻轻地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开关门。

院子里的寂静被打破,阳光从云缝隙里想要钻出来,知青宿舍很快有袅袅炊烟升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才是新一天的号角。

整个院子热闹起来,被关一晚上的鸡鸭们满地跑,欢快得不知道其中几只的死期即将到来。

因为家家户户养家畜的数量都有限,为了利益的最大化,肯定要养能下蛋的母鸡母鸭。

但买回来小仔们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哪只是公是母,只能凭运气而已,或者有经验老道的人掌眼。

知青们两样都缺乏,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拢共有五只公鸡三只公鸭。

再养着,等于是浪费粮食,他们早就在心里磨刀。

只是这年头要吃rou,总觉得要挑个时间,没赶上过节好像不配吃。

加上这几天是农闲,体力消耗没有那么大,所以经过一致投票,他们决定回头抢水的时候再杀。

抢水是农民们的大事。

因为最近是本地不下雨的季节,可晚稻刚种下去没多久,要是没灌溉好,肯定影响收成。

但附近几个大队都要用水,有限的资源就变得紧张。

按照左邻右舍的说法,年年都要打好几架,困难时期还打死过。

这种肯定会起冲突的事,是避免不了的,因为乡下是讲宗族观念的地方。

尤其是这儿,更加传统守旧,甭管私底下有什么矛盾,一致对外的时候不含糊。

知青们既然来了,就不能躲在后头,硬着头皮一直等着。

到日子,大队长振臂一呼,夜里整个大队的男人们整装待发。

怎么看怎么吓人,齐晴雨拽着哥哥说:“必须要去啊?”

齐阳明也是头一回参加,自己茫然无措得很,还要安慰meimei说:“没事的。”

他也打听过,打起来的情况在少数,毕竟安定团结是第一,位于山泉的上游和下游们的几个大队之间也会错开时间。

除非是实在干得厉害,大家才会急红眼。

这话,许淑宁也在对郭永年说,只是更强调道:“千万别出头,管好你自己知道吗?”

郭永年爱见义勇为,这个脾气是没法改,看到人家挨打一准往上冲。

他只能挠挠头说:“我尽量吧。”

还尽量,许淑宁没好气道:“给我做到!”

郭永年哈哈笑两声,被踹一脚没敢再说话。

许淑宁对他是恨铁不成钢,扭过头板着脸道:“你不许学他。”

梁孟津倒是想,可没有这个本事,不知怎么有些惋惜说:“我也做不到啊。”

许淑宁耳朵尖听见,捶他说:“你以为打架就是英雄气概吗?那是蠢。”

跟她哥似的,打球愣是打到头上挨一板砖,骨折后在床上躺整个月。

梁孟津很少被人用“蠢”这个字,老老实实地点点头,看上去乖乖巧巧的样子。

十五岁嘛,本来就介于成年和幼稚之间,多关心是应该的,但陈传文仍旧多少有些不得劲道:“就我该被打是吗?”

怎么独独漏下他。

许淑宁上下打量道:“我相信你会照顾好自己的。”

理是如此,陈传文坚持道:“不觉得我更像是会受伤的那个吗?”

按他下乡以来的表现,还真是大有可能。

许淑宁都不知道说点什么,一言难尽道:“乌鸦嘴,快闭上吧。”

又无奈说:“你跟平常一样,知道吗?”

那不就是偷jian耍滑嘛,陈传文可不以为耻,挑眉说:“得令。”

亏他还能笑出来,许淑宁都替他们担心,主要是这些天听说的事故太多,仿佛抢水跟打仗差不多。

但去的人才知道,无非是挖水沟把山泉水引到田边而已,哪有这么夸张。

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情,许淑宁反正都是半信半疑,不过人四肢健全的回来是真的。

准确来说,除陈传文蹭破一块油皮外,其余三人都好端端的。

可陈传文的个性,那真是少一根头发丝都喊得死去活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移山了。

齐晴雨是一眼都不能多瞧他,控制着自己的白眼说:“省点力气吧你。”

陈传文就是鬼哭狼嚎上最不肯放弃,反而越发大声起来。

大家都当作是背景音而已,充耳不闻,毕竟现在还有更热闹的,那就是抓公鸡。

郭永年本来是自告奋勇,结果反被鸭在手背啄一口,罕见地痛得叫出声,心想待会就把鸡头啃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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