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

张起灵猝然的喊声让吴邪重新清醒了一点，但他真的很累了，只想睡过去。

“小邪，睁开眼睛！”张起灵抱起吴邪的身体搂在怀里，吴邪能轻易感受到他的恐惧，“你会没事的，睁开眼睛……”

“咳，我说。”这时候响起的声音实在是不合时宜，但不管是张起灵还是吴邪都被这声音吸引了过去。“不过是两颗空包弹嘛还不至于死人，吴邪你真以为中弹了还能狂奔？别说跑了你爬都爬不动。真是人如其名，天真无邪……”

吴邪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一定在做梦，然而张起灵的反应比他快多了，很快检查完他后心的伤口，一时间竟然瘫软在地上。

吴邪顿时陷入了茫然状态，却一眼看见张起灵脱力似的坐倒在地上，头垂着，呼吸急促而凌乱，汗水从他的额角沿着面部的轮廓滑下来，汇集到下巴上，然后滴落。

吴邪仍旧反应不过来，脑中一片空白地被张起灵解开了捆缚手脚的绳子。

“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我是真看不下去了。”莫竟从门外探出个脑袋，“该和好就和好，唧唧歪歪的不像男人。”

吴邪这才想起抬头去看张起灵。

张起灵面容苍白，眼中闪着复杂到几乎难言的情绪，像是崩溃过后重新振作的无力感，也像是极度失望之后迎来了某种崭新的希望，抑或仅仅是太过疲惫。

他一声不吭地抓起吴邪的手埋头贴着，滚烫的液体忽然流入吴邪的掌心。

吴邪记起所以的事情后，只是不停地在想，如何才能让这个千疮百孔的男人不再因为自己经历颤抖和恐惧。他不敢再给任何承诺，不敢再擅自介入他的生活。他也知道张起灵的犹豫不决，并不仅仅是因为失望，还有害怕再次失去——这是比最可怕的梦魇还无法克服的心魔。

然而看到他的眼泪，他所有的念头轰然崩塌了。

吴邪现在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应该离开他，还是陪着他，哪一种才会让他好过一点。他决定将选择权留给张起灵，他现在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决定自己的去留。留下亦或是离开都需要被当做是赎罪的一种方式。

他竟然哭了。

这个念头在吴邪的脑海久久地徘徊。最后他只能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他的后脑勺，一遍一遍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起灵才抬起头来，发红的双眼是吴邪从未见过的，也因此让他产生前所未有的震撼。他心如刀绞，只想着无论眼前这个男人想要什么，他都会不计一切代价给他。

张起灵捧住他的脸，像是绝望一样地吻住他，嘴唇仍旧在发颤。

“对不起。”

“别说了，”张起灵用手背触摸他的脸，眼神里难得显露出刻骨的疲惫，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放弃什么，“我不怪你。我一直不敢奢求你能永远跟我在一起，甚至在你主动到阿拉斯加找我之后，我一开始不理会你不是因为我跟你赌气。而是要让你真正想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想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感动还是真的对我有感情，是否像我对你一样坚定。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却一直缺乏安全感，难以想象我真的接纳了你之后，你某天突然离开，我该怎么去面对。”

吴邪张了张嘴，却被张起灵按住。

“你果真不会永远陪着我。”他的声音像是终于投降了，“是我期待太高，这次也一样，你仍旧没有这个觉悟。记得吗？一旦回到我身边，就要做好永不离开的觉悟。别着急说话，我不再勉强你了。”

吴邪心头翻滚着冰山和火焰，想要反驳却无从下口，想要保证却也再没立场，他的信用值早已经提前刷爆了。

虽然他早已经做好准备，无论张起灵做下怎么样的决定，他都要坦然接受，但他发现事到临头，他还是备受煎熬。

他应该尊重张起灵的决定，但却因为自己的出尔反尔对他造成的伤害而羞愧不已，心里更加心疼他，想要弥补，仍旧无从下手——该怎么办，他已没有发言权，只能听凭发落。

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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