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唔唔唔……吃……唔……”篷乱的头发挡住了大半的脸庞，捧着绿叶包，狼吞虎咽得吃着还不忘说话，没一会儿就吃完了。污黑的手抹了一下好像是嘴的位置，挂在脸上的头发弹开又弹回。“他们对我说，如果你送我吃的，我就给你带路；你要杀我，我就把你杀了。如果你一手给吃的，另一手拿着刀却不杀我，你就是我的主人。”他们是谁？多半是魔眼要测试我的警觉性，就不怕我被吓疯吗？

“你叫什么名字？多久没洗澡了？”我皱着眉头问。

“我叫梵，是男的，他们都说我长得很难看，不洗澡还稍微好一点。”怯怯得回答，声音越来越小。不会吧？看着比我还高一些的他，还能比现在更难看吗？“他们还说，你一定会叫我洗澡的。”我顿时觉得很无奈，他们肯定就是魔眼长老或者手下，要么就是那个什么肃魔部的家伙。他能杀我，就表示他的能力不低，还是小心一些。

他走到两米外的墓碑前，伸手在碑上敲了敲，周围的墓碑随即消失，一个冒着热气的池塘出现。嗨！这里还有隐形温泉浴室啊？“他们说，你见过魔族最俊逸的夜若鸿和最美丽的魔冽，肯定会觉得我很丑……”

“好啦！外表不说明任何事情！”我打断他的话，“请你快点洗！”他似乎被我吓到了，急忙脱掉树皮，跳到水中，哗啦啦得洗澡。我把视线移开，从背包里掏出一身没穿过的衣裤，走到池塘边，可以感觉到水中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气，转过头伸长手递到他身边，“把衣服穿上。”耳边哗哗的水声，一下中断。“主人，你真的不看我吗？”很中性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坚定。

我看向他，浅栗色的头发，咖啡色的丹凤眼里透着些许的恐惧，挺鼻，被咬得略显苍白的嘴唇，脸色有点难看，古铜色的皮肤，介于少年和成年男性的略显瘦削的胸膛剧烈起伏，双手紧紧得握在一起，线条流畅的腰身，在微微发抖……他丑吗？我觉得他可以称得上英俊二字。真奇怪！

“你冷吗？”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伸手摸了一下冒着热气的池塘水，冰冷彻骨。我立刻把他拽出水面，“这么冷的水，你还洗什么澡啊？”却惊讶得发现他从小腹往下居然是鱼的身体，根本没法站立。“云现——云雾成物！”出现一张大小合适的软云床，原本是精灵族在野外急救的时候用的。我小心得把他抱到床上，从背包里拿来大毛巾帮他擦干，用薄毯把他裹好，看他好像冷得很厉害，又拿出一条暖被盖紧。

“我的身体一碰到水就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很怕水，不怕冷。”他脸色和嘴唇渐渐恢复红润，“他们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和之前我看到的人类完全不同。”

“你还怕什么，一起说了吧。你还看到过其他人类吗？”我很是惭愧，那帮家伙到底怎么对他说我的？想当然，之前那两声惨叫也是他们教的。

“没了，是人类把我变成这样的。”他边说边从被子里爬起来穿衣服，双腿完全恢复了。“逃出来之后，我拥有了很强的能力，可是这里的魔族都说我很难看，非常丑，骂我是怪物……”丹凤眼里含满泪水和愤怒，“你是第一个看到我这个样子，还敢抱我，帮我裹毯子盖被子，不说我是怪物的。”说完，他给了我一个青涩的微笑。让我想起第一次遇到冥赫的时候，那种极度痛苦的眼神，和梵很是相似，不同的是赫身上背负着更多的痛和伤。

我紧握双手，努力压抑下几乎要爆发的怒火，父亲被他们抓，冥赫被他们变成这样，朗受伤，母亲用生命换回我……现在面前这个肯定和那个实验室脱不了关系。到底还是个孩子，我伸手擦去他的眼泪，却发现掉落的泪水并不散开，我把泪水小心放在手中，仔细研究，难道鲛人的传说是真的？泪水是珍珠？

“那个不是珍珠，所以他们说我是失败品。”梵也拿起一滴泪水放在手中扔来扔去。

“你对面是不是一个美人鱼，或者说是鲛人？”我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逃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对面是鲛人？那个鲛人的眼睛坏了，再也没法取珍珠，他们就说魔族的生命力很强，说不定我可以。”他很惊讶得看着我，“4年前被抓，2年前逃出来的，魔眼长老碰到我，问我是愿意当个怪物，还是接受肃魔部的训练？”很明显他选了后者。

“你怎么被抓到的？”我又问，赫是因为能力尽失才被抓，梵的能力还在，人类怎么可能抓得住呢？

“我经过蛇妖族的村子，有一位很漂亮的姐姐请我喝茶，我喝完茶继续走，走累了，就爬到一棵树上睡觉，醒过来之后，就看到很多人类穿着白色衣服，戴着奇怪的帽子……”他想了想继续说。

“那个姐姐是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掏出精灵笔在记事本上画了那可诗的样子，让他认。

“你认识她吗？你画得好像呀！一模一样的。”他很是兴奋得说。魔族不是都阴险狡诈吗？他怎么单纯成这个样子？鸿虽然在我们面前也很单纯，但在其他魔族前绝对提起十二分的警觉。我记录下梵遇到那可诗的具体时间，合上记事本。蛇妖族那可诗那可厄居然和实验室有联系？随即收拾好，我又问他：“梵，这件事情你告诉过魔眼长老吗？”

“没有，他以为我是天生的，我也没说。”梵不紧不慢得说，完全没有了刚才胆怯的样子。

“你现在可以联系到他吗？我有事要对他说，非常重要！”我很是着急，再这样下去，会有多少魔族被抓？

“我刚才都听到了。”魔眼长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还是一双超级大绿眼，“游烟涵，你要说什么？”

“长老，请您下令暗中通辑蛇妖族长老那可厄，监视行宫大管事的小妾那可诗。他们和人类实验室有联系，还可能与树夷族的怪物有某些利益往来，正在计划的事情可能危害到魔族和蛇妖族甚至精灵。还有，请您转告烈魔长老，不要急于清理家门，只要随时监控住就行了。掌握他们每天的行踪、与哪些魔族有接触，凡是和他们接触的魔族也要监视起来。现在魔将军都在炼狱中，请魔君陛下和您多加小心。”我一口气说完。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魔眼长老似乎还有一些疑问。

“精灵族的水系术精研者明赫目前还在实验室里，生死不明；蛇妖族首领之子，冥赫是从实验室逃出来；梵也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他的对面是鲛人。您应该还记得龙族太子受伤未愈输掉比赛的事情吧？赫对我说过，那里面关着很多人界传说中的人物。能抓住并关牢这些传说，不是人类所能做到的，肯定有各族败类参加。”说完我掏出记事本，让他看了里面所编排的近50年来魔族和精灵族各个事件发生时间，以及可能的相互关联。魔眼看完后立刻消失。

“主人，我们出发吧，再不走时间来不及了。”梵眨着凤眼对我说，“您真厉害！”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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