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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还在马车上对他笑得开怀的沈明欢,怎么忽然就苍白地倒在了地上?
他看着沈明欢,困惑地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发现沈明欢也转头看向了他,对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说:你要记得我们的约定。
“你会永远尊崇他的意旨,做他手中的剑吗?”
“就是缺一个恩情吧……”
“你现在还是很想杀我吗?”
那些沈明欢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划过脑海,他莫名懂了沈明欢眼神中的含义。
你看,我死了,我是为了骆修远死的,四舍五入,就是骆修远替你报的仇,你可以放心效忠他了。
啊对了,希望你不要再有别的仇人了。
这人的逻辑一向这么霸道,也不想想,他完全是太不安分才自己把自己……害到如今这幅模样。
照这个道理来说,何彰的恩人分明是沈明欢才对,该效忠的也是沈明欢才对。
何彰摇晃地向前一步,沈明欢艰难地对他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仿佛真如他所说,只是困了,所以要睡一觉。
*
常茂来禀告时曲正诚也在场,他肩负着骆修远给他的任务,要来说服顾成霖,只是还没开口,就听到常茂着急的声音:“义父,你快带上将士,陛下和王爷有危险!”
曲正诚听到那个本该远在北境的人的名字,他心头突地一跳,迅速起身,抢了陷阵营的一匹马,奔驰出营。
这一系列动作甚至没有经过大脑,等他终于能平复下心神思考的时候,人已经在马上了。
陷阵营本就在城外,曲正诚没有犹豫地朝送别亭的方向而去,那是回城的必经之路。
他脑海中有着无数猜测,心里不安极了。
等他终于到达,看到骆修远、卓飞尘、何彰都流着泪跪坐在地,他们的中间,是悄无声息躺着的沈明欢。
曲正诚只觉得脑中轰鸣一声。
他在路上有过那么多的猜测,万万没想到,应验的是最可怕的那个。
曲正诚有些晕眩,还是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翻身下马,对着骆修远的方向直直跪了下去:“陛下节哀。”
他们已经失去了沈明欢,不能再失去骆修远了。
卓飞尘跌跌撞撞地起身,木然地重复:“陛下节哀。”
卓飞尘对骆修远的好感已然消失殆尽,这人背负骂名是为了他,孤身入敌营也是为了他,而今临到死了,还惦记着用自己的命铺就对方的坦途。
骆修远怎么配?!
他不过一缕萤火,哪值得天上皓月为他步入人间、百般筹谋?哪值得这人自污以成全他的圣名,哪值得这人熬尽了心血替他造一个清平盛世?
哪值得……这人为他而死啊?
可这人又的的确确为了骆修远做出了以上种种,卓飞尘厌恶他,却又得护着他。
一句“节哀”已是他的底线。
卓飞尘行尸走肉一般地爬上了马车,沈明欢留给他的礼物很好找,就放在马车正中的桌子上。
那是一张图文并茂的纸,最上方写着四个大字:
《折柳战法》。
“就算你说这么多,我也不会教你折柳兵法的。”
“更珍贵的战术你都毫无保留,为何独独不肯教我折柳?”
“折柳是以弱胜强、玉石俱焚……”
“到了万不得已,我也希望你不要冒险……”
——“反正,我总是会去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