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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看起来落魄,分明宫中是按旬发的服饰,他身上的却已经洗到发白。
袖口缺了一截,露出满是淤青的手腕,裤腿又偏长,被他松松地挽了起来,又随着繁重的劳作摇曳于地。
那太监胆子也很小,只是被聂时云叫了过来,也吓得瑟瑟发抖。
他握着扫帚,低着头不住求饶:“大人恕罪,求大人饶过小的……”
熟练流畅极了,一看就是没少被排挤欺负。
聂时云知道皇宫中向来藏污纳垢,在宫闱倾轧中最受折磨的便是这些宫女太监,他有些不忍:“你别怕,我就问个问题,你知道南怀瑾在哪吗?”
太监仿佛是顿了顿,而后抖得更厉害了,“大人,您找南怀瑾做什么?”
“帮忙带个话。”聂时云好心劝道:“你不要问这么多,皇宫里的事知道越多越危险。”
虽然很像威胁,但天地良心,他真的是出于善意。
南怀瑾本瑾:“……”
他抬起头,冷静地问道:“聂将军,敢问是什么话?”
聂时云震惊的目光像是看到了大变活人。
其实倒也差不多,任谁也不会把那个从头到尾低着头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太监和眼前这人联系起来。
仍是那身发白的、不合身的太监服饰,却已不见方才的局促和不伦不类,倒有种写意山水的潇洒。
聂时云才发现这人长得极好。
身姿挺拔,如修竹般不摧不折,眉目清冽、玉质金相,有出尘的淡雅俊逸。
“你、你……”聂时云语无伦次。
南怀瑾镇定分析:“您是想问小的怎么知道您?其实不难猜,如此年纪的武官本就不多,再加上这种心性,除了您也没别人了。”
“聂将军,小的便是南怀瑾,太子殿下让您带什么话?”
聂时云大惊失色:“我刚刚没提太子吧?”
“能让聂将军带话的人大可直接找小的,除非他无法进宫,或者根本不在雍国,而将军护送太子殿下去燕国刚回来。”
南怀瑾看着他:“将军,请直言。”
“慢着,你等等。”聂时云顾不上形象,抱头蹲了下去,双目都有些无神。
他已然失去了灵魂,只靠着躯体本能喃喃道:“殿下说,天会亮,路很长,很多人在走……”
他说的颠三倒四,南怀瑾略一思量,便大致明白其中意思。
若是七年前,那个初入宫廷满眼惶然的南怀瑾听到这番话,大概会备受鼓舞。
但七年后的南怀瑾已经被磨平了傲骨与棱角,再也不见当初热血,还算年轻的躯壳里困着的是一具垂垂老去的灵魂。
他听到这段话只有警惕。
南怀瑾不相信任何人,即便是要为四皇子传递消息或是出谋划策,他也是这幅惶恐怯懦的样子。
他是沈巍见了都会感到快意的南家耻辱,怕死、怕痛,为了活命没有底线,有着最不像南家人的卑微低贱。
可是这位太子是怎么知道的?
南怀瑾毕竟不算太监,不能进后宫,而不受重视的沈明欢也没机会来前朝。
南怀瑾确信他没见过曾经的五皇子,那这人对他的了解从何而来?
“小的知道了,将军可还有旁的吩咐?”南怀瑾垂下眼眸。
抱着头的聂时云哀嚎一声,“你别小的了,我才是小的。不过你听懂了吗?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啊?”
南怀瑾沉默片刻,“一些激励罢了。”
祖父,您教我的,我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