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忙澄清道:“不是我要赶你,是萝姑娘说你来历不明,她不想夫人寿宴出差错,所以坚持赶你走的。”
“是义阳王侧妃秦丝萝吗?”萧嶷问道:“她怎么知道明萱的?王管事,麻烦您再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王管事重述了一下当日经过,从他们三人看到明萱,再到秦丝萝要求王管事赶明萱走,都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萧嶷惊讶道:“原来你还遇到了我大哥啊,怎么没听你对我说?”
“是啊,我是遇到了你大哥,不过这就说来话长啦,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明萱心想,一说到萧赜肯定不可避免提到萧赜囚禁她的事情,为了不让病中的萧嶷再添内疚,还是别说了。
萧嶷不疑有他,他思索了半响:“我倒觉得,秦侧妃是认出了明萱,安吉县君也认出来她,所以秦侧妃才急着赶明萱走,这是为了保护她,只是……”
萧嶷欲言又止,明萱只听了前半段就急慌慌道:“对呀,她跟我阿娘关系那么好,从小一起长大的,为什么我就没想到她是为了保护我才赶我走呢?我先前还怪她,哎呀真不应该。”
萧嶷微微一笑,不再说其他,只是问道:“那王管事,十年前的寿宴,秦侧妃在哪?”
“她在义阳王府有事,没有回来。”
“哦……”萧嶷沉思着,明萱自顾自地说着:“秦姑姑要赶我走,是不是她也知道了安吉县君的事,她当年和我阿娘交好,会不会知道些什么,二公子,我们要不要去问问她啊?”
“不要。”萧嶷赶忙阻止:“她当日不在广陵,恐怕不会知道些什么,还是不要去叨扰她比较好。”
明萱点了点头,萧嶷又道:“既然她们都认出了你,那你也不宜进徐府,还是我以萧家二公子的身份进去。”
“啊?”明萱跳了起来:“可是我想进去。”她低下头声音渐渐轻下来:“我想去看看阿娘生活的地方……”
“等事情告一段落,你自然可以进去忘忧居看看。”萧嶷声音温暖如春风:“明萱,我们如今不宜打草惊蛇。”
明萱勉强点了点头,只是脸上还是浮现出了一丝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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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嶷跟着王管事到徐府拜会了徐夫人,徐夫人对他的到来有些惊讶,他一向居于清涧谷中足不出户,因此徐夫人很是询问了他一些问题,还问了一些萧家现在情况如何,萧嶷轻描淡写地说已经找人上下疏通了,想必很快就没事了,徐夫人这才点着头忧虑道:“之前我五十岁生辰时就出过事,因此这些年过生辰都不想大过,是丝萝说我六十生辰应该隆重点,没想到萧家又出了事,唉,这些天我忧心忡忡,连寿宴也没心情再管了。”
萧嶷连忙宽慰她:“父亲这只是小事情,我已经托人去禀告姑姑和湘东王殿下了,在殿下的运作下,这事很快就可以解决了,姑祖母不必担心。”
萧嶷又劝了她一阵,把徐夫人情绪安定下来了,又说了一些体己话,等秦丝萝来时他才顺势告辞,秦丝萝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萧家如今危在旦夕,他还有心思来看望徐夫人?她于是问了问徐夫人,才知道萧嶷来也是想知道徐夫人在建康有没有其他相熟的达官贵人,还托她写信给那些人,秦丝萝这才打消了疑虑。
萧嶷和王管事出来后,就趁机跟王管事到了忘忧居,王管事将他送进去之后就离去了,萧嶷掩上忘忧居的大门,这是一个有着四个房间的小院落,院落由于长久无人居住,野草丛生,萧嶷分别到其他三个房间查探了一下,秦丝萝和安吉县君的房间基本上没有东西,空荡荡,他又去了孟之月的房间,那房间仿佛还保留着孟之月住过的样子,梳妆镜、雕着龙凤呈祥的红木床,彩色卷云纹漆案上还放置着一只七弦琴,那漆案上满是灰尘,七弦琴的琴弦上也积了厚厚一层灰,萧嶷的眼眸,忽然在漆案的右角停住了。
那里的灰尘看起来比其他地方浅,看来这地方,并不是十年都未曾有人来过。
他环顾四周,闭眼在脑内模拟着孟之月死前三日的情景,孟之月躺在床上,安吉县君和丫鬟们在旁照顾,她就是中毒死于这张龙凤呈祥床上,床榻上还铺着被褥,按习俗是要烧掉的,想必是徐夫人不忍吧,被褥上还有斑斑已成暗红色的干涸血迹,但依照徐夫人对孟之月的疼爱,不会不给她换床干净被褥的,除非这血迹是她弥留之时留下的。
萧嶷仔细观察着那血迹,发现在床头最前方靠近枕侧的那块木头处也有些许血迹,但常人在床上吐血,要吐也是吐在右下侧,或是地上,怎么会吐到上侧去,除非是有人抓住她的衣服又将她往回重重掼回床上去,她双手支撑之下,脸是正对着枕侧床褥,这样血才有可能吐到大床上侧木头处。
当时,也许是有人怒气难消,将病重的孟之月拽起羞辱,又将她掼于床上,她既敢这么做,也许是因为那就是孟之月的将死之际,她不怕泄露秘密。若我是孟之月……萧嶷上下打量着红木大床,我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把线索留在哪呢?
☆、相思入骨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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