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时这个郁闷,一郁闷就憋上了火,冲口叫道:“就这妓院还什么自重不自重的!”他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万里春好歹也是高档妓院,来者可都是些上档次的人,就算目的再怎么不堪,也不会有人说得如此直接,更何况是在一位有才有貌的女子面前说。
看到水泠露出难堪之色,柳无时这会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砸得没了风度。接下来就听唐启元状似好奇地问道:“贤弟,你这琴谱为什么早先不拿出来啊?”
就这么一句,柳无时当下就认为是唐启元来落井下石了,但转念一想却在心里大叫:唐启元啊,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这不是在帮我吗?柳少爷正要解释那些琴谱是为谁得来的,如何得来的,来讨美人欢心时,沙河仿佛又是故意般破坏了他的打算,把柳无时再度打回了原形。
“水泠姑娘啊,贫道可是有《酒狂》的琴谱呢。”沙河将扇子收进袍中,又从里面掏出一块绸布递了上去:“贫道愿意将此曲赠于姑娘,望姑娘好生保管。”沙河说得诚恳让水泠也为之动容。
水泠小心地接过那几乎发黑的貌似是琴谱的布,展开来仔细地阅了起来,半晌才惊道:“此曲竟是曹魏名士阮籍所作,这可是已失传千年之久啊!”
“这是贫道最爱的琴曲了!”沙河不忘再灌一口酒,笑颠颠道,“虽然贫道也只知晓这么一曲。可人生能得此一曲,便是大幸之幸!我端不会再计较其它。水泠姑娘不妨现在就试上一试?”
水泠眼睛一亮,自然听进了沙河之意,当下就回到了琴前:“水泠初弹此曲,还望道长不要怪水泠琴艺之陋。”
酒狂之意本意是发泻,水泠从未听说过此曲,更别说想弹好它了。所以初接触《酒狂》的水泠,自然是弹得生硬无比,曲不成调,但她丝毫不介意,也不管其他人是否介意。
就在她磕磕碰碰地拨弦间,唐启元甚是好奇地问道:“沙真人啊,不知您是如何得此琴谱的?”他这话实在问出了疑问,包括柳无时,还有正在熟悉音律的水泠。
沙河也没藏话,许是他酒喝多了缘故:“此曲,可是贫道还未出山时,于所在洞府中找着的。”
“不知是哪处山,竟然会在洞中藏有此等稀罕之物。”唐启元继续问道。
“嘿嘿!亦幻亦真,亦仙亦凡,临波有山,何足道也!”沙河呵呵嬉笑,却是说得不清不楚。唐启元还想再问明白点,沙河却似醉似醒地神秘道:“世子啊,你可是在套贫道话不?贫道该说的可是说了,不该说的差不多也说了,还是不要再问了。”
唐启元听后神色依然地笑了笑,到也没再问下去。他转而看向柳无时,柳无时到也学聪明了,懂得先发制人,抢先开口道:“你与其在我这寻开心,还是担心下自己吧,上次的那些贼人,你究竟有没有在查啊?”
“什么贼人?”沙河猜到了一些情况,这会自然也想问清楚。
柳无时对沙河的插口,虽然是相当不满,但也习惯了。总之凡有事,这道士都会插上一脚,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有仇。
“就是秦阳山的那批悍贼,那伙人绝对不是那么好抓的,他们占山为王,经常扰乱来往的官员商贾,贤弟上次也是被那伙人给截住的。”
听唐启元这话,意思便是还拿不下这伙凶贼了。沙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竟然摇晃地起了身,来到水泠琴前。一直盯着他的柳大少爷这会心都提起来了,就怕这疯道士要干什么事一样。
果然,沙河一手拍向了水泠正弹得兴起的琴上,一阵噪耳的琴音刷刷错响开来,搞得在坐之人都吓了一跳。
“水泠姑娘啊,《酒狂》乃是狂醉之意,岂能小心弹之,且让贫道为你弹上一遍!”沙河说完,就坐在了水泠对面,双手扫拨,一颤颤闹心的琴音杂乱迸出,丝毫没注意他这会可是反着弦地在弹曲,而且还弹得性情大发。
沙河这一出,让水泠和柳无时两人好不尴尬,水泠尴尬是因为被说不懂曲意,还被抢了琴弹,柳无时尴尬则是发现自己带了个酒疯子来逛妓院。剩下的唐启元,他可是个脸皮超厚的人物,估计天塌下来,也能让别人替他顶着,根本不会有脸红的时候。
柳大少爷终究是忍不下去了,当下就拉开了沙河,气愤道:“别弹了!我看你是醉了!”
“我没醉!”沙河拍开了柳无时,摇晃着头指道,“我这叫入曲,懂不?入曲!”
“道长似乎真有点喝多了呢。”水泠对唐启元挑了挑眉,笑道:“今儿水泠怕是无法再弹了。”
“也罢,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唐启元这会到也识相,及时说出了要走的话。柳无时自然是早就想走了,总之他今晚基本上是没快乐过,反倒是憋了一肚子气,他拉着沙河叫道:“喂,道士!要走了!我看你还疯不疯!”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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