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言下之意就是你这前辈似在欺负我们这些后辈,沙河哪有听不出他意思,却当作没听出那含义:“什么前辈后辈的,不都是要打吗?”
这时,早在一旁站立不安的荆汶晋,却是全力催动全身真气,手中的火鳞剑金光乍起,沙河与那男子一同变了脸色。
“小荆!”
“欺我不是!”
荆汶晋天赋异禀,此刻启动金刚火鳞剑阵的速度,早已不是先前可比的,所以这两声叫喊,终是没能阻止那声势浩大的攻击。
电光火石之间,沙河盘扇挥出,那清风盘玉扇本就是仙品异宝,竟突然间扩大至一方天地,将抬眼的天空遮了个通透,隐隐间甚至幻出三只仙鹤,清鸣数声,直飞云端。几息后便将如雨而下的剑阵破了个干净。
玉扇缓缓滑入沙河手中,却让他迷茫不解,说实话,他将它抛出根本就是无意识之举,哪会料到居然能破阵,恐怕这仙家至宝有得他细细研究了。
荆汶晋这会是瘫倒在二师叔怀里,两人此刻是伤的伤,昏的昏,另有几个同门围在其中,看那阵式颇有要同归于尽的样子。之于其余人,则是被刚才那惊人一幕吓破了胆,害怕被祸及,早已奔走无影了。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男子抱拳微微笑道,虽是有伤在身,却依旧波澜不惊。沙河心中不由一颤,这是怎样一种心态?泰然以对?还是心如止水?依稀里,似乎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也是这般模样。不,应该说,那时只是看得很开,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于心上……可如今呢,究竟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化的?
“前辈道行已大成,为何还留在凡间淌这一混水?”男子见沙河木然地盯着他许久不语,淡淡地问出心中的疑问。
沙河不由自主地又多看了男子几眼,那眼神几分探索,几分了然。犹记得他是因报恩而驻留人间的。喧嚣世界,有多少人能独善其身?一入红尘难回头,红尘里有躲不掉的人劫,更有还不完的太多恩情,这如何能让他放下?更甚的,是他根本就不想放下了。逍遥自在做地仙,万千劫难笑化之,岂不更快哉?
如此一想,沙河顿觉得分外洒脱,当下就回答:“贫道就喜淌混水,怎样?”睨眼看着这些人诧异呆然模样,他毫无顾忌地大笑出声。空空的夜幕里,阵阵冷风呼啸,伴着起伏不断的笑声,异常清晰,清晰得心如明镜。
虽有法力护体,却还是抵不住自然之力对衣袍的肆虐,沙河不再恋战,此刻他只想回去,管他什么人生大事,管他什么有悖常理,管他候门世族,都被他抛在脑后,什么档在自己跟前,去了就是,不必自寻烦恼来迁就!
沙河归心似箭,如同突然出现般,突然消失于众人眼前,连个退场的话也吝啬得没有留下一星半点。
沙河原是想去闯洞房的,入院之后,却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里他很清楚,是两人以前调情地方之一。
“你可是新郎官啊,好好的洞房花烛夜怎么窝在这喝西风?”沙河虽然问得兴灾乐祸,其实心里很是幸福,尤其是想了关键之后,更有一种天地纵宽,万物我有的快活味。
可是比起沙河的想开,柳少爷就不行了。柳无时许是饮酒关系,面色绯红,眸光流转,一身刺眼大红喜衣,说不出意味的神情,整个人还有些颤抖,看上去似乎在冷风里吹了很久。他好半天才恢复过来,却讷讷道:“我以为你走了……”
沙河一怔,笑道:“我不是回来了吗?”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看上去不太一样了……”眼前之人,衣着如常,面容不变,却多了份飘逸逍遥,在沉冷如水的夜色里,更是平添了不真实的感觉。以前也有过类似错觉,却没有一次这般强烈。他是仙,他不属于人间……
“想通了不少事呢。”
“……你是不是要走了?”声音哽咽,甚至有些凄惨。在宴席上,柳无时总觉得很不安:他恐怕会失去沙河,从今以后,他恐怕再也留不住他了。
沙河沉默了,他不是没有过一走了之的念头,只是情到深处早已错过可以放手的时候,所以他没有走,甚至决定不走。
“喜欢的,在乎的,我都想牢牢抓在手中,直到不能再继续之时……你呢?”他双眸如星,毫无掩饰。
面对这意外的结果,柳无时一时傻了,难道说……难道说……一下子从极悲转到极喜,柳大少爷是笑逐颜开,整个人都光亮了起来,欣喜地跑上去拽住沙河的手,激动失态地话都说不出口。无法言语自然是行动表示,当下就猴急地拉着沙河往其中一间屋子跑去。
许是心情太过亢奋了,柳无时越是急切地想脱掉沙河的袍子,越是弄不开衣袍上的扣子,最后居然是扯了起来,只是沙河的衣袍根本不是凡物,哪容得他说扯就扯的。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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