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董湘滢,怎么会是你?你来做什么?”
她鼓足了勇气,不顾一切地跑来,不想就此半途而废,于是一把推开了挡在门前的他,径直走进小客厅里去,四下打量了一番,方才回身望着跟进来的他,“傅景诚,我有话和你说……”
屋里的墙壁上,亮着一盏盏的小灯,幽雅妩媚地放着璀璨的光,只叫人仿佛跌落进繁星阵中,飘浮徜徉。零乱的星子,却在自顾自地转来转去,看不牢抓不住,照着一旁的巨幅油画上,也动荡不安起来。里面卧室的电视里在放着不知名的乐曲,好象是萨克斯风,正在极端努力着,然而那一个高音仍然被压榨地厉害,始终达不到扬眉吐气的一刻。
她听地有些不耐烦起来,就在那抑扬顿挫的旋律里静静地道:“傅景诚,你可不可以和现在的女人分手?就是你的那个女秘书……”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
“因为你不喜欢,我就要按照你说的那么做吗?”
“是……”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其实不过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却象一座大山似的压在心里十几年,一直不得开怀。然而丹尼斯刚刚问她:“董湘滢,你为什么不对他说?告诉了他,你就得到了解脱,而把痛苦转向了他,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受苦?”
只是,她这样不管不顾地,抛弃了自尊与矜持,千里迢迢地跑到纽约来跟他表白,真的可以得到解脱吗?
他一直凝视着她,本来以为象她那么高高在上的性格,一定不会先说出来的,然而他错了,她说地那么认真,美丽的脸上只是一种很直接的单纯,仿佛笼罩着一层圣洁的光,让他再不敢逼视,不由得将脸偏向了一边。
她比他想象地还要勇敢,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勇敢,倒他无从防备的心,在潜移默化间起了微妙的波澜,那波澜正在慢慢地侵蚀着那看似坚强的意志,慢慢地将那不值得一提的东西粉碎瓦解。他说不出的害怕,他竟然在害怕……
半晌,他才轻声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呢?”
她的爱情,难道是玩笑吗?
突然想起《诺丁山》里的那一幕,此时方才真切体会到茱丽雅?罗勃斯在那一刻的不安无奈,委屈与绝望,不过是一个女孩子在恳求她爱的人,能够爱她。
爱地如此卑微。
她爱他,无可救药地爱他,无比狂热地爱他。
月华似水,投在玻璃窗上一个轻渺的影,正巧让他瞥见了自己的惊恐不已……不成,他不能丧失立场,他早已经变成了严于律己的人,他有重责大任在身,岂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任意妄为?
“不……”
“为什么……不……”
“因为我……并不喜欢你……”
隔空抛来的不名物体,根本还没看清,就已经重重地砸在了身上,她好象一下子被抡到了十几丈开外,踉跄了几步,竟然还没有倒下,只是遥遥地看着那依旧站在原地的表情淡漠的人,依旧冷酷残忍的人,只若万箭攒心一般地痛楚,“你说……你……不喜欢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难道爱情还有为什么?”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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