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胜过爱自己作者:朗琅
第13章
他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只靛蓝的天鹅绒锦盒,轻轻地开启了,一对样式简单的钻石戒指,平静地沉默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间,只待来采颉的那一双手。不,应当是两双手中的分别一只,以后就要相牵在一起,就好象是一个人的一双手,这此后的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分离。
先取出那一枚小一点的,他拖过她的手缓缓地戴了上去,她仿佛有些诧异的惊喜,大约是想不到他还准备了戒指,有眼泪低落在他的手背上,激起了冷嗖嗖的麻痹。然而他却于那混乱的情感中,淡淡一笑,“董湘滢,我愿意娶你为我合法妻子,一辈子爱护你保护你,不论疾病健康,富贵贫穷,都不离不弃,此生不渝。”
她禁不住喜极而泣,“我也愿意。”
九
在飞机上的时候,傅景诚一直在盘算着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董建的面前,是趾高气扬的胸有成竹,还是深藏不露的唯唯喏喏?也许进行了无数次的矛盾与争斗,仿佛才最终下定的决心。生死对决似乎还为时尚早,倒不如客客气气地保持表面的平静更理智些。这几年下来,他已经学会了尔虞我诈,已经学会了隐藏起自己的真心,只带着一张假面具过生活,如此再伪装一段时日,也不算什么难事……只是,他一想到,不免要牵扯到这旋涡中的其他人,就一阵阵地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可是董湘滢却是一派的兴高采烈,一路上叽叽咕咕的,好象一只喋喋不休的小喜鹊,只为了那么一点可怜的喜悦,虚假的繁荣。
还是依着她的意思,下了飞机就径直回董家去。夜色已经深了,雕花铁门外整齐地停放着许多车辆,院里灯光大作,好象正有一场欢声笑语在客厅里喧哗着。她不禁“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难道今天家里有聚会吗?”紧跑了几步,上了高高的台阶,又回身向他伸出手来,“你快点嘛……”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直到上了台阶,才握住了她的手,“你急什么急?难道是怕跟爸爸妈妈无法交代吗?”
她却撇了撇嘴,道:“谁怕谁!爸妈最疼我了,不会有问题的,你这个胆小鬼。”
虽然这样毫无畏惧地说出来,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就好象古时候在出征路上竟然违背军令私自招亲,转回身来,主帅的几百杀威棍正架在营门口张牙舞爪地候着呢,也许还有更为严厉的惩罚,也许会直接拉出帅帐去砍头也不一定。反正死就死啦,她也已经顾不上了,只是紧紧地挽着他的胳膊,借着这世界上最有力的支撑,一直走到那喧哗的中央去。
宽敞的客厅里被重新布置过了,沙发都退到墙根那里,中间空出了偌大的地方,随意地摆放着长方形的桌子,整齐划一的雪白桌布上面放满了琳琅满目的食品与酒水,有陌生的客人在相互含喧着,推杯换盏,好象正在进行一个小型的聚会。
有一个认识的人注意到了突然而至的他和她,向身旁的李雅梅笑道:“许久都没有见过二小姐了,听说已经在读法律研究生了,这会儿一见,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既文静又漂亮。”
李雅梅回过身来,眼睛一亮,不由得叫道:“滢滢……噢,董建……是我们的滢滢回来了……”一旁正在与客人谈话的董建也望了过来,微微一笑,旋即又难以察觉地蹙起了眉头,不过是因为又同时看见了与她紧紧相偎在一起的他。
借着这个因由,她一下子扑了过去,扑进李雅梅的怀里,“妈,我想死你了。”说着又一手拉上董建的胳膊,“爸,看到你心爱的女儿回来了,你都不表示一下吗?”董建方重新流露出一点笑容,无限怜爱地抚了抚她搁置在李雅梅肩上的脸,“你这个丫头,该让爸妈操心到什么时候呀?”
傅景诚一直保持着镇定的笑容走了过来,董湘滢猛地脱离了李雅梅的怀抱,重又揽住了他的胳膊,“爸,妈,你们不认识了吗?干嘛一副吃惊的表情,这可是傅景诚呀。还有,我要跟你们报告一个好消息,我和傅景诚在瑞士的教堂里,已经结婚了。”
“结婚”两个字一出口,满堂皆惊。
董建冷冷地打量着他们,只微微“哼”了一声,很明显已经是满脸的不悦之色。倒是李雅梅看了董建一眼,勉强笑了一笑,“你这个孩子,这不是胡闹嘛!婚姻是人生大事,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怎么就冒冒失失地一个人决定了呢?”
她不免有些心虚,半晌才嗫嚅道:“又不是别人……我是跟傅景诚结婚耶……”
董建淡淡地道:“董湘滢,有你这样不懂事的吗?”
她一见父亲的神情并不象是随意可以敷衍过去的,怔忡着出了神,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倒是傅景诚一副平静的神情,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笑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考虑地不够周到,如果爸妈有什么怨言,都落到我一个人身上就好了……”
这一声“爸妈”叫地李雅梅不好再说什么了,况且还有满屋的客人在场,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了,很是好奇地望着这里。傅、董两家的联姻的方式,还真是快节奏。
董建当然已经注意到了客厅里那些注意的目光,又微微“哼”了一声,“今天太晚了……景诚,你先回去吧……明天抽时间,我们再谈。”
他淡淡一笑,“我想带滢滢回家一趟,跟我妈也去打个招呼……”
董建似乎还有些犹豫,她却已经作出了非去不可的架势,正巧有人从外面进来了,大约是一个很重要的客人,董建不得不堆起了笑脸迎了过去。
倒底是有惊无险。
她拉了他的手,悄悄地出了门,长吁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他在一旁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方道:“你就那么惧怕你父亲吗?”她仿佛有些不解地回过身来,“我怎么觉得你跟我父亲之间好象有事似的?”他淡淡一笑,掏出一只烟来点燃了,幽蓝的火苗陡然绽放在他的唇边,犹如在那黑暗里盛放的花,一片片,只随着夜里的冷风,四散纷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