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恶心地把死鹰噗地扔到老远的乱草丛里,一跃上马,骂骂咧咧地说:“这老疙瘩,你不说便是了,谁要你多嘴?”
众人在呵呵大笑中纵马驰骋,两旁的乱草像波浪一般起伏不定。
李青忍不住向那少年看去,他不知何时已下马,此时正站在坡边,清风吹过,衣袂翩飞,他望着远方,仿佛已与这天地融为一体,李青不经意间见到了这绝美的景象,也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少年神情的一丝落寞。
“多谢公子相救,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我等也好日后相报!”领头的黑衣大汉向那少年拱手道。
“哼,谁要你们报恩了!我家二公子的名头也是你们能够随便知道的吗?说出来啊,小心吓死你们哪!”那青衣少女道。
“三春”,少年发话了,李青但觉那声音软硬适中,虽是在制止少女,却并无责备之意,进入耳中,竟是说不出的清亮、好听。
“在下只是正好经过这里,何况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大家还是尽快赶路要紧。”
“请问公子,听说前方黑风口有一群马匪,凶狠残暴,专劫过往商旅,不知是否真有这么伙人?”
少年尚未答话,倒是那青衣少女嚷道:“太原地段在唐国公李大人的治理下太平得很,哪里会有什么马匪来着?倒是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獐头鼠目的,穿着黑衣服,又全都蒙着脸,一看啊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要冒充什么商旅,哼,真是可笑!”
一听这话,那领头的黑衣大汉脸色全变了。“休要血口喷人!我看,你们跟那黑风口马匪是一伙儿的吧!刚才出手射鹰,只怕也没安什么好心!”言毕,对手下一使眼色,众黑衣人顿时将这主仆二人围了起来。
李青见状,连忙上前对领头的黑衣大汉打圆场道:“这位爷,小姑娘说话没大没小,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们还是赶路要紧,赶路要紧。”
那黑衣大汉其实心底对这神射少年还是挺怵的,只是刚才被少女抢白一阵,碍于面子才做出副要动手的样子,这会儿正好李青之言给了他台阶下,便故作大度的道:“也罢,看在你刚才射鹰和这位兄弟的份上,今日就不跟你们小孩子较真了。哼!我们走!”
李青于是跟着马队又继续向太原进发。他忍不住回过头来向那少年望去,刚才那少年始终不发一言,如今仍是站在坡边,若有所思。就那样清清冷冷的站在那儿,他忽然觉得那孩子是如此的易碎。他的体内忽然起了一种冲动,想要一辈子留在少年身边,好好照顾他。那少年之于他,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似乎他才是自己将要跟随的人。然而终究是夹在马队中间下了山。
太阳将到头顶,约莫午时,马队又来到一片山岗前,大家停下歇息,喂饱了马,然后拿出干粮和水壶边吃边喝,有的背靠着树,眼睛半闭着聊天。
不知何时,周围忽然传来扑扑的步响,有人啊的叫了一声,大家急忙起身回头,这才发现有几十张弓闪着蓝亮的箭头对准了自己,另有一百多人手执长矛和戒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众人。他们全骑在高高的马上,马蹄都用布包着,那扑扑的声响便来自布与地面重重的磨擦。
马匪竟用这种难以察觉的方式出现在开阔地带!
“全都给我识相点儿,”一位矮胖的大胡子在马上喝道,“把兵器都给我扔了,不然就乱箭穿心!”
眼看马匪越逼越近,李青正待有所动作,忽见几丈之外那领头的黑衣大汉借着一丛荆棘的掩护,悄悄地抽刀在手;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早上那位双手笼袖的瘦汉突然从他背后抡刀上前,喀嚓一声,竟把黑衣大汉握刀的右手从膀臂处砍掉在地上,霎时红光一闪,飙出长长一串鲜血。大汉在地下拼命地翻滚着,发出凄厉的惨叫,他剩余的同伴慌得全都扔掉刀剑,跪倒在地。那瘦汉原来竟是马匪事先安下的探子!
忽一人急奔而来,到大胡子身边低语几句,那大胡子眼睛直向李青这边射过来,打量几秒钟后,便向马队众人朗声道:“今日卖二公子一个面子,所有黑衣蒙面的留下,其余的,饶你们去吧!”言罢便招呼手下将擒来的黑衣人捆在马上离去,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外。
“啊!原来那小子真跟马匪是一窝!”
“对,看他长的挺斯文的,不像是坏人,没想到……”
马队中炸开了锅。原来他们早些听闻那青衣少女称那少年二公子,而这马匪头子嘴里也冒出个二公子来,又见那些得罪过少年的黑衣人悉数被擒,便以为那少年与马匪乃是蛇鼠一窝。
李青却暗暗思忖:这二公子是一人不会错,但以那少年高贵的世家气质,绝不能跟那些马匪同日而语。但那少年小小年纪,便可影响这让方圆几十里内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风口马匪。心下对这“二公子”的好奇,不由得又多出了几分。
这时一位樵夫路过,李青便向他问道:“请问樵大哥,可知这一带有位称为“二公子”的人物?”
那樵夫却瞪大了眼睛,半晌才道:“你们是外地人吧?”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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