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见张烈行动稍顿,再也顾不得高傲,只轻声哀求道:“裘大哥…….”
张烈哪里听过他如此哀求,望见他清澈的眼中尽是水气,怒气降了几分,伏在世民耳边道:“你不要怕,我喜欢你。”
醒来后,李世民发现自己正睡在贾胡堡荒野的一所破庙中,庙外雨声沙沙,在风中斜斜地落着,远雷在不知名的地方轰鸣,不断有耀眼的蓝光划破沉沉的夜空。强烈到几乎让人昏厥的痛楚让他的意识逐渐清楚,他伸手强迫自己撑起酸痛不已的身体,视线在手腕上深红的绑痕处停了下来。记忆如排山倒海般地向他袭来,那比深夜里的梦魇更加恐怖百倍的影像顿时啃蚀掉他的冷静。
他靠着双手的力量站直了起来,感觉到一股温暖的热流从自己的后庭流出,延着大腿内侧蜿蜒而下。
猛地了解到那是什么东西后,羞辱和愤恨瞬间夺走他的呼吸。
这怎么可能?他引为知音的,刚才还最想见到的那个人,竟然利用他的毫不设防,强暴了他!
他倏地起身,眼眸空洞地瞪视着前方,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看向身体,这才发现他身上已穿着一身蓝布衣服,他不愿再想,刻意忽视下体传来的疼痛,大步地离开破庙。
然而每向前踏出一步,蚀人的痛楚便会令他的自制几乎崩溃,即使咬紧牙关,想要大声尖叫的冲动仍然驱策着他。
他紧握着拳头,指甲的尖端因为用力过度而刺入了手心柔软的皮肤,但这理应带来疼痛的举动却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总有一天,他要把那个人加诸在他身上的侮辱千倍、万倍的还给他。他发誓。
可是,他心里宁愿永不再见那个人。
现在应该想些什么呢?啊,是了,是战争,是天下,是长安,是霍邑。想起在晋阳宫促使父亲起兵的那一天,想起自己无数次憧憬过的宏基伟业。此次出兵长安,不过是漫漫征途要走的第一步,要把这万里江山变成李氏的天下,还不知要经过多少恶战,多少磨难。但眼下小小的几场雨,三、五句传言,竟促使父亲退兵。那他之前的努力,刚才的屈辱,岂不是要白白付出和忍受了?
想到这里,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他一头冲进黑夜的雨幕,强忍痛楚,向父亲所住的大帐跑去,几百里远的路,也真够他受的,汗水、雨水、血水和在一起,他气喘吁吁,浑身透湿来到父帅的帐前,却让放哨的卫兵挡住了。帐内漆黑,没有灯光,父帅已经就寝。李世民心急如焚,却不得入内,急得他跪在地上,一想到大势将去,又想到刚才所受的屈辱,悲愤填胸,再也忍不住,竟抽泣起来。
帅帐里亮起灯来,父亲的贴身卫兵钱九陇走出帐来,召李世民说:“大将军传您进帐。”
李世民忙整理仪容,将衣领拉高,手腕缩在衣袖中,忍痛站起来,没事儿一般走进帅帐。
烛光下,李渊围着被子坐在床上,见李世民垂手站立,浑身湿透,脸色惨白,身体竟似在发抖,眼泪无休止的流着,当父亲的有些心疼,问:
“夜已深沉,我儿不去歇息,大雨之中,因何在帐外啼哭?”
李世民有些激动的说:“兵以义动,有进无退,进即生,退即死,怎得不哭。”
李渊道:“你倒说说看,退何以致死?”
世民把涌到嘴边的一口血给硬逼了回去,强打精神道:“爹爹,行军全仗锐气,一旦退还,锐气消灭,大家溃散,敌人得乘我后路,追击过来,我已瓦解土崩,如何对仗?岂不是束手待毙么?”
李渊想了想,似有醒悟,说:“你哥李建成已领左军先退,如之奈何?”
李世民拱手道:“我右军未发,正严装待命。左军虽发,但行犹未远,孩儿愿亲往追回!”
“你真有把握打败宋老生?”
“宋老生轻躁,破之无疑,定业取威,在此一举。孩儿愿亲率精兵,捐躯力战!”
见儿子自信满满,李渊禁不住心动起来,披衣下床,在地上走了两圈,毅然命令道:“立即派快马将左军追还!”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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