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念娥还想和您在一起,所以请您醒过来,好不好?”
“……”
玉炎始终都在昏睡。
我站在她身后,觉得浑身无力,从心中酸楚到四肢百骸,抖着声音说道:“念娥,玉炎他醒不过来了,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念娥浑身发抖,用了平生仅剩的一点脾气,吼道:“你胡说!”然后伏在玉炎床头,恸哭得谁也劝不住。
我只觉得我自己也难过得要窒息得晕过去,第淼在身后一把扶住我,没有说什么。
十多天前,玉炎经受弥九劫。众人把玉炎送回寝殿时,就有人把一封信送到第淼手中。这是一封玉炎的亲笔信,更加是绝笔信。
“我将永远沉寂于梦魇中,众人勿念,也不要白费力气来劝解我。我此生唯爱君潋一人,纵使她失去与我的记忆,纵使如今她也不复存在。
弥九劫若是真由心魔幻化,我必然会在君潋生死关头见到她。若真是这样,我将与她永远活在弥九劫幻境中。
我与你斗了一辈子,争夺土地争夺爱人,想来也全是可笑之至。对于连锡,我本无意,只是为了夺你所爱。只是那念娥,那小姑娘竟然对我动情,还望你帮我去道个歉。
我不得不说天命司真是对我偏心到了极点。若说恨,我唯一所恨就是自己的命局。至于你,还愿你永坐宝座,桎梏至死。死?我差点忘了连死都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那就愿你坐拥天下,桎梏到天荒地老吧。”
然后下面是一方玉炎的小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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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倚靠在第淼身上,只觉得浑身气血逆流,一口血腥堵在喉头,嘴唇脸孔想必是惨淡得没了颜色——当然不只是因为玉炎。
第淼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用手探了额头,又探脉搏,又惊又怒:“你多久没喝药了!”
我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这样生动的表情,一时竟然觉得爽快非常,解恨极了。我咳嗽起来,从腰间抽出块丝怕堵在嘴上,把一口鲜血包好了,又擦了擦嘴唇:“我们出去说吧。”
念娥正沉浸在她的悲痛之中,无暇顾及我们,而我也正不想惊动她。
第淼瞪大了眼睛,半点不敢怠慢,扶着我走出了正殿。
瞬水正下起鹅毛大的雪来,一片片一片片飘荡在天地间。我曾觉得白色是虚伪的,雪是虚伪的。因为它把所有的肮脏全部都掩盖,把所有的尘埃全部变成看似美好的白色。
我抓着第淼的袖子,抿了抿嘴唇,仰头看那漫天的雪花,有气无力说道:“水君啊,我想看看那株萤槐。不如我们坐马车去看吧。”
第淼怒道:“身体都这样了,还想着颠簸!给我回房躺着!”
我看着他的眸子,虚浮的怒气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举手无措的惶恐。我伸手抚他的脸,似乎是抚着一件精美的物品,我虽然极力地想要笑,眼泪却早就落了出来:“水君啊,天地之灵是洛子欺你早就知道的吧?那块五色金,其实并没有派上用场对吧?”
第淼架着我的手忽然一僵,眼眸中的惊讶更深一分,我知道我说对了。
十多天前,同样是玉炎弥九劫的开始。我收到了那只白鸟送来的信,如果我没有眼花,那就是云锦。
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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