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纪事作者:冰镇糯米粥

第二章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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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出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苦熬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是看着儿子身首异处，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有什么脸面去见我死去丈夫和陆家列祖列宗啊，倒还不如随了海儿和江儿去了呢。”陆老夫人听了姚氏话却依旧是无动于衷模样，万念俱灰地说道。

“姑母，您别这么说，这不是还有苍儿吗，咱们陆家还不算绝后，为了苍儿您也得好好活下去啊！”姚氏红着眼眶，压抑着情绪劝着老夫人，想着自己惨死大儿子和正外逃亡小儿子，不禁悲从中来。

“母亲，大嫂说没错，好死不如赖活着，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李氏是武将之女，父兄都外地任武职，她本人个性爽利，没什么心机，嫁给陆家老二十二年时间，只生了两个女儿，一个九岁，一个五岁，即使丈夫惨死让她悲痛欲绝，但为了年幼女儿她依旧咬牙强撑，虽然平日里陆老夫人不怎么待见她，但现这种时候，她依旧十分为老夫人着想。

陆老夫人含泪看着她两个儿媳，默默叹了口气，低声道：“难为你们两个了，现还想着我这个老婆子，若是海儿江儿还话……”话只说了一半就已经哽咽地说不下去了，姚氏和李氏听老夫人提到自己夫君，亦是忍不住抽泣起来，抱住了自己十二岁小女儿陆芊尘，这个从方才开始就只知道哭小姑娘，一双眼已经红透了，小脸脏地看不出原来模样。

李氏身边陆灵姝和陆灵靖却是已经苦累了，一左一右地靠着自己娘亲睡着了。离着她们几人不远处坐着两个貌美女子，分别是陆二爷两妾，陈姨娘与赵姨娘，陆家门风严谨，男子一般只有过了三十还无子才会纳妾，陆二爷陆成江十八岁与李氏成亲，十年只得了两女，陆老夫人这才张罗着给他抬了两房妾室，可惜那陈姨娘生下儿子还没过周岁，陆家就遇此大难，孩子自然是没活下来，陈姨娘经历了儿子惨死，就变得浑浑噩噩，双目无神，似乎有些疯癫了，而赵姨娘则是将身子拼命缩成一团，把脸埋臂弯里，只有那不断抖动肩膀能看出她是哭泣。

陆晚坐离众人远地角落，冷静而麻木地看着对面几人，说起来她身份还有些不堪，是她父亲，陆家大爷陆成海酒后乱性产物，陆家无子才纳妾，那姚氏进门不到三年就生了两个儿子，陆成海自然不会纳妾，可也架不住他身边丫鬟心比天高，陆晚生母就是那个心比天高丫鬟，趁着陆成海醉酒爬上了他床，竟然还真走狗屎运怀上了，可这般算计自己主子，自然是让陆成海和姚氏大怒，本来是准备直接灌了药发卖，可陆老夫人终究舍不得她肚子里那块肉，便想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卖了她，可陆晚生母运气实不怎么好，生她时候难产，生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来，就血崩死了。

陆晚有这样一个母亲，自然是让姚氏恨透了她，陆成海也同样不待见她，她陆府处境可想而知，稍稍有点脸面丫鬟婆子都不把她这个主子放眼里，养成了她小时候懦弱胆小性子，后来教坊待了几年，胆子才慢慢大了起来。

陆晚回想上一世这个时候自己，似乎也是缩角落里，只知道不停哭，那时候她心中还存着点奢望，陆老夫人会将自己一同赎出，毕竟不管她从前有多不待见自己，但她好歹也是她嫡亲孙女儿，陆家血脉，她总不至于看自己沦落风尘，可惜，老天爷从来不曾眷顾她，她所谓那点希望不过是梦中泡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