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问
傅霜回来,见到师父在自己房间,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她扭头就跑。“霜儿!”被发现了!傅霜定在门外,不敢跑,也不敢回头。自从前几日醒来之后,她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清楚地知道梦里发生了什么,却记不清具体细节和过程,像雾里看花、水里看月,也没什么真实感。但要是梦成真了,那就会有一些她无法理解,也控制不了的事情发生。马车越过车轨,不知道会往哪里开去。她现在就是鸵鸟心态,只要把头埋在沙子里,就可以把一切当做没发生过,就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傅霜潜意识里无视了师父留下的书信传音。只要一切都没发生,他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食烟火,严厉又温柔的师尊,而她也还可以继续做那个天天不务正业,招猫逗狗,无忧无虑的小弟子。房间里的人在呼唤她。“霜儿,过来。”她没有动。也没转过身来。傅宣平只好起身,主动走过去,途中还不小心碰翻了摞在地上的书堆。到了跟前才发现,自己这个小徒弟现在就是一只被吓傻了的羚羊,浑身僵硬,一动不动的,低着头也不敢直视他。看来如果这次不把话说开,按着她的遇事就躲性子,又不知道会把自己藏到哪里去。傅宣平直接捉住傅霜的一只手,将人拉回房里。关上房门,扫了一眼,外间乱得实在不是个好好说话的地,也顾不上什么避讳了,只好牵着人往室内走去。一踏入里间,傅宣平脸色微变。这里就和刚刚捏碎了几个果子似得,充斥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甜香,就像那夜……他连忙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暧昧联想。两人面对面,在床上坐下。傅霜盯着被子里露出一角的内衣带子,出神地想:要是以前她肯定会慌慌张张地把衣服收起来,但是现在被看到了,好像也没什么。他没有松开她的手,还是握着放在膝上。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要跟懵懵懂懂的她说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不同的是,这回他有点忐忑紧张。回想了一下之前打的草稿,傅宣平将自己的想法,徐徐道来:“霜儿,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先解除师徒关系,然后再择良辰吉日,正式举行成亲仪式,结为夫妻。你意下如何?”傅霜摇头。这真是最坏的回答了,傅宣平心下一沉,“是……?”他停顿了一下,内心不安,“是你有其他心悦之人?傅霜还是摇摇头。他松了口气。没有,没有喜欢的人。转念一想却无法理解。此时,傅霜低着头说:“可不可以……我们……可不可以和从前一样,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傅宣平愣住。“可以吗?“傅霜怯怯地抬眸,见师父没有回应,还以为是不愿意:“……不可以……吗?””为什么?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傅霜又不出声了。“是讨厌嘛?"他问。"什么?""讨厌和我……那样嘛吗?“傅霜听懂了,连忙低下头去,不敢正眼看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记不起来了。”“是真忘记了,还是不想记起来。”“是真忘记了。”傅霜嘴硬。“那你讨厌吗。嗯?“最后一个字,他用上了鲛人的魅惑之音,轻微的,却能诱她说出实话。傅霜脸红红的,眼睛躲闪着,不敢和他对视。“讨厌?”傅宣平继续追问。她抿着嘴,低头假装研究床单,但床单上什么也没有。良久,久到他以为她不会回答了。”不……“,她小小声回答,越来越小声”……不讨厌……“呵。”他笑了笑,明白傅霜刚刚的拒绝只是因为害怕。当局者迷,是他太着急了,没有考虑到她的心情。刚刚经历过那种意外,普通女子怕是觉得天都塌了,她肯定得先躲起来。说破了就还是原来的小性子,遇到事情就想先躲起来、藏起来,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好。”我们慢慢来。“嗯?”傅霜没听清。“既然不讨厌,那是喜欢?”傅霜的脸rou眼可见地迅速涨红了。他是故意的。他在跟她调情。“那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嘛?”他握着她的手细细摩挲着。“可以吗?”冰蓝的双眼逐渐变深,直勾勾地看着她,带着暗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