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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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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逸尘的眼睛也亮了,但他突然顿了顿,开口道:“师兄……我们能不能去望京看千灯会啊?”

蔺即川满意地松了手,对着铜镜又打量了一番:“不行。”

“为什么啊?师兄,今天是八月十五啊!你用轻功带我去好不好?带我去好不好?”任逸尘哀求道。

蔺即川却不为所动:“不行。”

“……”任逸尘一下子红了眼圈,赌气不再说话了。

直到蔺即川领着他出门后,他仍是怏怏不乐地沉默着。

“你这孩子,下次再去嘛!今天师兄带你去看烟花还不好么?嗯?别生气了。”蔺即川安慰道。

任逸尘还是不理他,只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距离。

蔺即川也不想再哄他了,自顾自走在前面,一次都没有回头。

等到他再看时,赫然发现他好像是把任逸尘给弄丢了!

热闹的望月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矮小的任逸尘在人潮中只是微不可见的一颗水滴。他迷茫地看着周围陌生的面孔,怎么也找不到蔺即川的身影。

“师兄……师兄……”任逸尘快要哭出来了,他走到了一处屋檐下,坐在那里抱着双膝,等待蔺即川的到来。

那一边,蔺即川也在苦苦寻觅师弟的踪迹,他几乎要一路从望月街找回家了,仍是看不见任逸尘,不由得思索是不是那个坏孩子自己藏起来不让他找到,但又不敢回家禀报师尊,他知道蔺泓听到任逸尘走丢后一定急得跳脚。

“还是回去再看看吧……”蔺即川自言自语道,重新又走去了望月街。

任逸尘坐在屋檐下,已经快要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看上去就像个小流浪儿一样可怜。

直到快要傍晚,蔺即川才终于发现了他。

“小尘啊!”蔺即川一把将他抱起来。

任逸尘立刻哭了起来,他揪着蔺即川的衣襟,把自己的眼泪鼻涕统统抹了上去。

“师兄,我饿。”任逸尘赶在蔺即川想打他之前眨巴着眼睛说道。

蔺即川无可奈何地放下了手:“你可真是我的祖宗啊!”

于是,蔺即川还是带着师弟去吃了牛肉面。

任逸尘不是很喜欢牛肉面的味道,皱着眉头纠结了半晌,才在蔺即川的半是劝说半是威胁下吃完了一碗面。

“师弟,咱们走,师兄带你去一个绝妙的地方看烟花!”蔺即川说道。

任逸尘不是很高兴,他只想着,远方的望京应该已经已经挂上了千灯吧?

蔺即川纵起轻功,带着任逸尘跳上了望月街最高的一栋楼的屋顶。

圆月高悬,朦胧夜色下,一朵朵璀璨的烟花如同散落在天空中的珠宝一样熠熠生辉,任逸尘和蔺即川看得都入了神,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赞叹。

“真好看!”任逸尘的小脸被烟花映出了五彩斑斓的颜色,他拽着蔺即川的袖子,靠着蔺即川的肩膀。

烟花结束后,任逸尘还有些恋恋不舍地盯着天空回味着。过了许久,他终于满足地叹了口气。

“师兄,听说千灯会上足足有一千盏灯,是真的吗?”任逸尘问。

两人就这样坐在房顶上,看着头顶那轮明月幻想着千灯会上的一千盏灯。蔺即川笑着说:“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看嘛!对,等你长大了就带师兄去看,我们亲自去数一数,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千盏!”

任逸尘没得到答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两人很晚才回到了家,任逸尘困顿地直接睡下了,蔺即川帮他脱去了鞋袜,盖好被子,才打着哈欠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一株橘子树,树上结着的还是青色的橘子。蔺即川爬到树上将不多的橘子一颗颗摘下来,全部捧到了房间里。

任逸尘早已睡过去了,蔺即川点起一盏油灯,就着微弱的烛火,将橘子全部剥开来,一瓣瓣酸涩的橘子堆在桌子上,气味又清又冲,蔺即川小心翼翼地将完整的橘子皮全都用针线缝好,只留着顶端一个口子,放进去一截蜡烛头。

等他全部弄好后,天已经快要亮了。

趁着夜色还在,蔺即川将一盏盏橘子灯都挂回了橘子树上。然后他回到房间里,叫醒了昏睡的任逸尘。

“师弟师弟起床啦!”蔺即川在任逸尘耳边说道:“快起来看千灯会!”

任逸尘缓缓从睡梦中醒转,还迷迷糊糊问道:“什么……千灯会?”

蔺即川将他抱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子里。

此时,任逸尘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他看着那棵橘子树,树上挂着一盏盏橘子灯,闪着微弱却又坚定的光芒。它们闪烁着,如同远在望京的一千盏灯一样。

“好看吗?”蔺即川黑着眼圈问道。

任逸尘靠在蔺即川怀里,他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到那些橘子灯,蔺即川便将他又往上举高了些。

“好看……”任逸尘摘下了一盏橘子灯,捧在手里,喃喃说道。

“好看就行。”蔺即川笑了笑。

任逸尘看着他,忽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哈哈,师弟你呀。”蔺即川也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天光破晓,橘子灯的光辉被掩盖住了。

那枚被他摘下来的橘子灯,就一直挂在房檐下直到风干。

后来,在任逸尘闭关的那五年里,每年的八月十五,蔺即川都会做上许多盏橘子灯挂在树上,然后取下一盏,挂在房檐下。

虽然再也没有人将它摘下来。

一阵阵桃花的馥郁香气传来,任逸尘睁开了双眼。

他在一片花海中,看到了一小点温暖柔和的亮光。

橙黄色的、带着橘子的清香。

他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朵桃花已经自己飞进了他的手掌心。

“师兄……”任逸尘的一颗眼泪砸到了桃花花瓣上,那朵桃花也回应似的散发出了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光带将他送回了树下,尔虞看到他手里的那朵桃花,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而后,桃花慢慢变大,终于幻化成了蔺即川。

他还处于昏迷中,被任逸尘抱着。

“你……”众人都一脸惊愕,只有任逸尘一直焦急地盯着昏迷不醒的蔺即川,冲尔虞问道:“我师兄怎么还没醒过来?”

尔虞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道:“等回到了人间,他自然就会醒过来了。”

“……不过,你是如何找到他的?”尔虞又追问了一句。

任逸尘道:“他告诉我的。”

纵使蔺即川变成了桃花,但他最深处的记忆还是被任逸尘感知到了。

原来他曾为他做过一树的灯。

他忘记了,但他还一直记得。

就算不承认,但蔺即川的内心深处,还是没有和他自己所认为的一样不重情。

尔虞闻言,只是轻笑了一声。

“既然蔺公子也找到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到人间了?”优昙梵声道。

九世雪道:“啊!还有赋长贤!”

尔虞靠在树上,忽然道:“赋长贤?那个魂魄已经彻底魂飞魄散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九世雪大惊失色。

“大概是……外力作梗吧。”尔虞语焉不详地弯了弯嘴角。

九世雪叹了口气:“这下可没法和王爷交代了。”

冷独听道:“九姨,现在鬼门已关,我们应该怎么回去人间?”

“你已经不是真生系鬼族了,现在是无法打开鬼门的。”尔虞突然道。

九世雪白了脸色,她完全没预料到这一点。

“不过,”尔虞又道:“我可以替你们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毕竟这是我第一本文…不足实在太多了,改都改不了,所以希望各位小天使多多包容,我会努力成长的qwq

☆、第60章

“我可以替你们打开。”

尔虞轻飘飘一句话,让在场众人都兴奋起来。九世雪松了口气,又不放心地问道:“真的吗?”

“你要感谢那个让你来换玉匣的死人脸。”尔虞道。

“……”

九世雪憋着笑暗想,死人脸指的难道是令狐息么?

尔虞不再多说,将牡丹簪收好后,他便以手结印,顿时,黄泉水犹如受到召唤似的奔腾起来,自沉沉黄泉之下,逐渐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河灯。这些河灯带着光芒,开始飘向了天际,并织成了一张密布的灯网。

如果说人间的千灯已经够震撼双眼了,那么当鬼界的千灯停在半空中时,那种感觉更是难以言表,这些被称为“黄泉之光”的河灯,本来要以珠宝的形式重见天日,此时却替他们照耀着归家的路途,在空中为他们引路,直到最后熄灭成为小小的光尘,再度沉淀进黄泉之下。尔虞顺利点起了千灯,他道:“快走吧。”

九世雪与赤娣告别后,率先跃向天空,自发髻上取下被她隐藏起来的白玉灯。其他人也逐一效仿,优昙梵声没有灯,蔺即川的灯在掉进忘川河里时便熄灭了,他们只好取下了天上的河灯,跟着九世雪一起踏上重返人间的道路。

任逸尘背着蔺即川,手里提着两盏灯,朦朦胧胧的雪白雾气又蔓延开来,遮掩去了视线,与他们初进阴界时一样。只不过这次他们由尔虞直接送去了人间,不用再通过九泉摄狱了。

“等等,黄泉碧落双剑要怎么办呢?”沐如杭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冷独听道:“我去过龙女处了,她表示双剑放在人间暂时没有问题。”

沐如杭道:“那就好,但是万一雨妖又开始作乱的话该怎么办?”

优昙梵声微微一笑:“有仙尊在,他不会的。”

很快,他们穿过了雾障,四周却突然涌起了水波,将毫无防备的众人手里的灯全部熄灭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九世雪强撑着在水里以阴寒鬼气辟出了保护圈,他们在一团冰霜的包裹下浮出了水面。脆薄的冰层逐渐裂开来,天光大盛,身边流动着的竟是潺潺河水!

“妖怪啊!!!”

河边正在工作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纷纷丢下了工具四处乱跑。几人狼狈地爬上了岸,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不知怎么被尔虞送到了酌河一带!

九世雪叹了口气:“他大概是为了避开九泉摄狱和四司殿的耳目。”

“不管怎样,能回来就好了。”优昙梵声又化成了一团魂火停在了任逸尘肩上。

沐如杭四处望了一会儿,忽然道:“他们是在修筑堤坝?”

“暴雨不会再来的。”优昙梵声道。

蔺即川的神智逐渐归位,缓慢地睁开了酸涩的双眼,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棵树下,头顶是葱郁的树丛,脸侧是柔软的青草,他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之前变成桃花树上的桃花时,蔺即川只感觉仿佛沉进了记忆的深海,一幕幕在他心底最深刻的画面依次上演,有蔺泓,任逸尘,阮少嫣,甚至还有从前与他一直对掐的隔壁山头的万剑宗弟子……

“师兄。”

一张脸挡住了天光,发丝垂下了形成了屏障。蔺即川抬眼望过去,就见任逸尘抿着唇看他。

“嗯。”

他只淡淡地应了一句。

然后蔺即川就感到额上滴落了一些滚烫的液体,顺着他的脸庞、脖颈、锁骨一直滑下去,让他的心犹如浸泡在冰冷的水中。

任逸尘哭了,蔺即川伸出手挡在脸上,那泪烫得他无处可躲,烫得他备受煎熬,他居然有一点害怕起来。任逸尘把脸埋在他的肩胛,就如同以前的很多次一样。蔺即川没有推开他,他也来不及推开他。

蔺即川的心狠狠缩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使他无所遁形。

任逸尘……对于他来说,真的只是师弟吗?

进入阴界前任逸尘对他吐露的心事成了蔺即川一直回避的现实,但他在桃花树上还能记起自己在任逸尘闭关时的心情,他到底为什么要等他?他是不是也早就发觉了任逸尘的心思却不敢细想呢?

……我是在骗他吗?还是骗我自己?我到底在怕什么?

蔺即川深深地叹了口气。

“行了,”他终于将任逸尘的头扳了过来,掏出帕子擦去了他的眼泪。“我还没死呢。”

蔺即川安抚地拍拍任逸尘的肩膀,从草地上爬起来:“这是哪里?”

“酌河沿岸。”优昙梵声自任逸尘肩头处盘旋而来,吓了蔺即川一跳:“哇,大师你又变成球了?”

优昙梵声咳嗽一声:“待贫僧找回躯体你再说这话试试。”

几人在这处小山坡上歇了一会儿,九世雪使了个缩地成寸,他们很快就回到了望京。

此时正值傍晚,日暮西垂,几人回到了那座茶楼。他们惊讶地在客栈楼下发现了荣王的车队,不由得面面相觑。

“看来荣王已经到了。”九世雪道。

蔺即川和任逸尘对视一眼,他们都想到了之前的廖知县。

登上了楼梯来到了谈霏羽他们所在的三楼,一眼就看到赋君颐正瞪着走进来的众人,手指按在椅子的扶手上青筋暴起。

“来人!给我拿下!”赋君颐暴喝一声,立刻有侍卫蜂拥而上,九世雪眼神一凛,鬼气蔓延开来,在茶楼里形成了冰天雪地的景象,冻住了侍卫的脚步。

赋君颐阴狠地看着她。

令狐息拂尘一甩,身前的灯熄灭下来,他轻一挥手,那个玉匣便从九世雪怀里飘到了他手上。

“诸位慢聊,在下先行一步。”

众人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乘上变为仙鹤的谈霏羽拂袖而去。

“这人……”九世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赋君颐重重地咳了一声。

“王爷,有话好好说。”神府步莲也自榻上起身,颔首微笑道。

优昙梵声飞过去,绕着他转了几圈。

神府步莲擎起那团光芒,手里的那条任逸尘还他的佛珠此时受到感应,散发出了阵阵金色佛光。

“佛相。”优昙梵声在他手上停了下来。神府步莲嗯了一声,将光团隐进了佛珠里。

赋君颐突然像是没有力气似的坐回了椅子上。

他在人生的数十年中第一次感到了无措,他一直不曾过多在意的家庭彻底破碎了,然而他再也无法补救。

“荣王。”

一片沉寂中,突来一人,金发负琴,冷然站在栏杆上,丢下两个赋君颐的影卫。

“不必跟踪我了,世子确实是我杀的。”魄罗琴雅道。

冷独听连再看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魄罗琴雅看着赋君颐,她的嘴唇抖了抖,终于道:“……是我杀了世子。”

沐如杭顿时有种心力憔悴的感觉,他几乎是瞬间就知道魄罗琴雅的目的了。

“要押我收监么?”她苍白着脸轻笑道。

九世雪衣袖一挥,收起了阴寒鬼气,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自投罗网的魄罗琴雅。

赋君颐挥了挥手,侍卫们只是象征性地将她围住。

“是谁?”他只问了一句。

魄罗琴雅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问是谁?!”赋君颐怒吼道。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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