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皎知道凌溪非常瞧不起他,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又是个唱戏的,任谁都不会朝什么好的方向想吧,尽管月皎很希望有机会能够接近凌溪,但绝对不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他不是怕激怒面前这个一脸狼狈的男子,只是想到救他后要做的事情,就浑身上下一片无力,会……很麻烦呐。
正犹豫间,一片冰白的东西落在脸上,并瞬间融化成了一小滴水珠,接下来又是一片,又是一片,很快的,灰蒙蒙的天空被纷纷扬扬的白点占据……
……下雪了。
“sht!”从来不说脏话的月皎忍不住挑眉爆了句粗口,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以他现在这种状况,他不想出现帮忙都不可能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注意到有人靠近,一直挣扎着试图运气驱毒的凌溪面色不善的回头,看清来人后,脸更青了两分。
“这里是虞儿的毒草园,平常人都不会靠近这里的。”月皎尴尬的冲他笑笑,那虞儿自从下毒失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竟迷上了研制“毒酒”,不仅成天捣鼓着收集一些毒药,还向赤倾城要了个种毒药的偏僻园子。里面种的那都是连碰都碰不得的剧毒植物,若不是为了“繎芷”的枯枝,打死月皎也不会靠近这里。
“繎芷”是一种类似于硫酸的腐蚀性植物,不过它的枯枝却是非常好用的柴火,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把火燃的很旺很旺,还不容易灭。冬季严寒,赤倾城小气的没有派任何人来照顾他,为了不让自己冻死,月皎也只好自食其力自力更生了。
“虽然你中毒不深,但在这种地方运气驱毒,只会让你死的更快而已。”小心翼翼的捡了一些枯萎的“繎芷”扎成捆背在肩上,月皎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强行将他从地上扶起,“我住的屋子离这里很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那先坐坐。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希望你可以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死,因为这里真的离我住的屋子很近,附近死过人的话我那会变得很可怖很晦气的。”
他认认真真的说着,凌溪却听得脸白一阵青一阵,怒瞪了他一眼,虽然很不情愿,但在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下,他也只好放弃挣扎,乖乖的任月皎扶着离开。
沐紫居,是现在月皎住的地方,也是从前夜影住过的地方。
很简陋的一个屋子,简陋的除了一些书和基本的生活用品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这里,月皎也不知道,或许只是因为这个屋子的名字吧。
沐紫居……沐紫呵~
他从前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名字和他从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一模一样。
还是在现代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是她,也才十一、二岁的年纪,沐紫住在她的隔壁,是个很漂亮很精致的少年,有点冷漠,不爱说话,却是当时她唯一的朋友,曾经在她被打得遍体鳞伤关进黑屋子里的时候偷偷爬上窗户把她救出来,然后一言不发的陪她坐了一个晚上;也曾在她哭的时候帮她擦掉过眼泪;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有点温柔又有点忧伤,年幼的闻人月皎读不懂那双黝黑眸子中的意思,但她一直都很珍惜他,直到有一天,她从某个清晨的噩梦中醒来,想到沐紫,想去找他,却再也找不到他了。
他仿佛是平空出现的,然后又默默的消失了,连声招呼都不打。身边的伙伴们都说沐紫做错了事,所以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月皎不信,她找了他很久,她总觉得他仍然在她身边,在某一天某一个忍受不住痛苦折磨独自哭泣的夜晚,就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沉默着伸手替她拭去眼泪。
可他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他陪她度过了人生中最痛苦最难熬的两年,然后消失不见。
沐紫是她的伤,也是她那段人生里唯一的一点温暖。
沐紫居和夜影,月皎呆呆地眨眨眼,夜影和当初的沐紫竟然是这么的相似,就连看他的眼神里,那一点隐晦的悲伤都像的让他难过,或许……这就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要救他的原因吧?
将凌溪扶进屋子里坐下,月皎翻出夜影留下的一本连书名都没有的毒草集,夜影对毒药的见解很精辟也很直白,以前也曾在那个园子里零零星星的种过一些毒草,只不过没虞儿那么夸张就是。
大概也只有赤倾城会觉得有虞儿这么可怕的手下是一件很得意的事了,月皎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及王府这么多人或许都会成为虞儿的实验小白鼠,就忍不住毛骨悚然,也因此他几乎是发愤图强的在研究着夜影留下来的与毒药有关的书。
和他猜的一样,凌溪中的应该是“断子”,不是多了不起的毒药,治不好的话大不了断子绝孙而已,对月皎来说,失去那种‘功能’并不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反正他从没想过要去‘使用’它,“这毒……不解也无所谓吧?”他小小声的建议到,不过凌二皇子似乎不是这么想的,当他告诉他的时候,他的脸刹那间比外面的雪还要白,一副恨不得去死的表情。
用力叹了两口气,他怕那凌溪一时想不开,这么点小破毒把璇玑丸吞下去,打了把小油伞,月皎连挣扎都没有的,乖乖的出门找解药去了。
君影草、油栀子、芹合……将多种药草混在一起,又费力的打了两桶水,在自辟的小厨房里和捣碎的草药一起煮开,倒入浴盆,然后替凌皇子宽衣解带,将他扶进浴盆里让他运气驱毒,他呢,还要不断地打水煮水换水,保证水温维持在一定的温度。
所以说……救他,真的真的很麻烦啊,在大冬天累的满头大汗的月皎如是想着。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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