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痛苦的扶着自己磕在石阶上的腰,只觉得有股黏乎乎的东西,从两腿间淌了下来,
这是羊水破了,还是流血了……
腹部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收缩和剧痛。
安若明白,她这是要生了……
面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面对一个个说着异国他乡语言的路人,安若痛得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只从围观人群的缝隙里,看到一个女人正站在酒店的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是她——谢雨璇!
她嘴角那一抹招牌似的阴笑,仿佛是在欣赏安若垂死的惨状……
几乎同一时刻。
酒店的电梯抵达顶楼。
刚刚走出电梯的郝驿宸,像是突然被人用大斧在脑袋上斫了。
他顿时头痛欲裂,扶着墙壁站下来。
“怎么了?”杨婕发现他不太对劲。
“不知道。”郝驿宸惶惑地摇了摇,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也许是……
他抬起手,不可思议的揉了揉额头上的伤疤。
也许是因为他受的伤,让他的大脑短路了吧!
他不知道,就在酒店大堂的脚底,一个身下混合着鲜血和羊水的女人,被众人抬上了一辆救护车。
更不知道,经过一天一夜的阵痛和挣扎。
一个在鬼门关前徘徊了数次的女人,就在不远的医院里,为他生下了一双儿女。
当两个稚嫩的小生命呱呱落地时,安若经历的所有痛苦和磨难,好像都变得不值一提。
澄澄和果果——是贺天擎为两个小家伙起的小名。
安若听到时,只是虚弱的闭上眼睛,唇角含笑地应了声,“随便,挺好的。”
“那……”贺天擎坐在床前,握着她的手,欲言又止。
安若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似的,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去了。”
当她在产床上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郝驿宸,那个令她犯傻,犯蠢,犯贱去爱的男人,可能正和差一点想害死自己的女人,在酒店某间豪华客房的床上,正颠鸾倒凤呢!
她恨谢雨璇。
谢雨璇应该谢天谢地,她的心太软,那天因为不忍,没有做出伤害程程的事。
她更恨郝驿宸!
她历经了多少的痛苦,就有多刻骨铭心的恨他。
可是今天……
安若从五年前的一段回忆里醒过来。
看着正专心致志开着车的郝驿宸,心如刀绞。
如果五年前,她在机场的那一次,不顾一切的冲到郝驿宸面前,狠狠的给他两个耳光;
或者,还是五年前,在酒店的大堂,她端起手里的水杯,朝郝驿宸的后脑勺义无反顾的砸过去;
那么现在……
可惜……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就像从来就没有圣诞老人,能帮孩子们实现愿望一样。
雨,一直在下。
淅淅沥沥,由大到小,变得润物无声,如烟似雾。
“左边,就在那根银杏树下吧!”安若在离着贺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让郝驿宸把车停下来。
她不想让郝驿宸知道自己住哪儿。尤其害怕心细如尘的贺妈妈,发现有男人送她回来。
“你住这儿?”郝驿宸扫了眼空荡荡,只有行道树的街道,精明的没有停车。
他继续一路往前开,当车子驶过一片整齐划一的联排别墅,看到安若的目光在其中一幢伫留了片刻,他顿时明白,这才是安若的目的地——贺家!
他及时把车停下来,又往后退了一小截,不偏不依地停在贺家结着葡萄藤的院门外。
“谢谢!”安若从后座上捡回自己的手机,推门下车。
“安若。”郝驿宸在车内叫了一声。
安若回过头。
郝驿宸从狭长的车窗缝隙间,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她额头上浸着些许血迹的纱布,忍住想冲下车,抱住她,再次亲吻她的冲动,微微一笑,“你儿子,长得很可爱。”
安若心头一酸,忍着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点了点头,“谢谢。”
“他叫什么?”他又问。
“澄澄。”安若不敢多说一个字。
郝驿宸一愣,然后轻笑,“呵,可真巧。”
是啊,是很巧。
安若匆匆地说了声“再见”。然后,头也不回,迅速地推开院门走进去。
她在蒙蒙的细雨中,独自站立了一会儿,仿佛是想让雨水涤荡她紊乱的心,还有她因为被郝驿宸亲吻过,而变得不洁的身体。
她没有发现,一个魁伟的身影,就站在二楼的某扇窗户前,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第115安若的噩梦(上)谢谢yogi_夕默娘的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