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遍体透寒，刚锯去半个角，已教他痛不欲生，想到剩下的刑罚，他面色煞白，魂不附体。奎木狼听得如此发放，万般痛苦，越发紧紧抱着小龙不愿分离。

玄奘起身对诸神拜道：“阿弥陀佛，这孽龙虽犯下滔天大罪，但他苦修时守得蛇盘山清静，又两次于陈家庄百姓有恩，还请玉帝酌情发落。”

星员天兵窃窃私语一阵，对玄奘回礼：“大师慈悲，待我们回天庭如实禀告。”

玄奘谢过，回身对奎木狼低语：“奎木星君，跟他们回去吧。若你还是不肯放手，小白龙会被当场打得形神俱灭，难道你要眼见他就此绝于世间？”

奎木狼满心恐惧绝望，他知玄奘所言不假，看着小白龙流血的犄角，奎木狼感同身受，恨不能代替他去痛楚受罚。奎木狼强忍悲痛，执小龙手道：“小白龙，我走了，好好跟着玄奘大师，他是个好人。“

小龙既知分别就在眼前，他胸口锐痛，千万不舍，甚至压过锯角的痛楚。他全想豁出一切，若此后便要这般生不如死度过漫漫长河，不若就此形神俱灭，一了百了。但见奎木狼眼中的殷切与苦痛，又不忍负他真情，让他伤心。只能默然不语，僵直的手指抓着奎木狼不肯放。

“小白龙，保重。”奎木狼放开手，身体慢慢向上飘浮。

小龙抬头，声音暗哑，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头：“奎木狼，我不懂。”

奎木狼笑着，泪水从腮边滑落：“忘了我，你就不用懂了。”

小龙望着奎木狼浮到云端，与诸星神一起消失在天河之际，就此天人永隔，再不相见。小龙感觉好似坠入无尽黑暗深渊，心底空荡得可怕。

“阿弥陀佛。”玄奘默默转开头，念了一句。

小龙默然良久，忽觉手下异样，他低头看去，泥地里生出鲜花绿草，异香扑鼻。小龙愣怔，伸手抚过脸颊，指上一片濡湿。

小龙看着手上的泪水，喃喃自语：“太晚了，我懂了。”他闭目低头，泪如雨下。

玄奘叹了口气，向小龙伸出手：“小白龙，跟我走吧。”

小龙无语变回龙形，缩小身量，缠在玄奘手臂上。玄奘带着小龙走进伏龙寺宝塔，一步一泪。

祭赛国连下三日细雨，绵绵不绝。

“佛法无边，普渡众生，众生平等，既是生命，便无分别，便可受惠。为何人妖必殊途？为何有缘却无份？情爱既存于世间，自有其道理。花草树木亦有情，岂不容于天地？弟子潜心修道，不得其法，愿径往西天求取真经。”

三年后，玄奘辞别伏龙寺众僧，踏上西去的道路。

这一日他行至一座大山，高接青霄，崔巍险峻。三藏笑道：“好山。”

一旁引路的山中猎户刘伯钦道：“这座山也奇，此地本无山，我少时，有一日忽然天上打雷，却不见天阴有雨，忽嚓一声就飞来这座山，这里便唤作‘两界山’，也叫五指山，因其形状像一个手掌哩。”

“阿弥陀佛。”玄奘合十，便要进山去看。

刘伯钦摆手咂舌道：“师父忒大胆，不怕妖怪？”

“妖怪？”玄奘抬眉笑道，“太保可是见过？”

“见过岂能活到现在，在这里跟师父讲话。”刘伯钦挠挠头发，不好意思道，“只是大家都说山中有吃人的妖怪，师父非要过去，我就……”

第12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