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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钟离抓了抓头发,“就是……手机……”他突然口乾舌燥起来。

林云景立刻掏出手机:“你的号码,衣服拿来了我通知你。”

互换了号码之後,她叫住正要离开的钟离,“呃,正当防卫,其实是第一次。可能是觉得你会帮我,所以有了勇气。”她看着他,弯了弯眼睛,“想说的就是这个。”

钟离看着她转身,迈开步伐,朝着里面走去。

他第一次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坐在後排也是这麽笑的——发自内心地,诚挚地,纯真地笑着。他都很吃惊那麽久以前的事情他竟然还记得这麽清楚。

钟离觉得自己快要丧失掉控制行为的能力。他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後一带,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她,抢在她开口之前把想要说的说完:“我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抱你,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安静地让我抱,说不定抱完就有答案了。等下要打要骂都随你。”

擦得鋥亮的皮鞋踏上阶梯,霍君正看见的就是林云景被钟离拥在怀里的景象。

☆、16霍君正

吃完饭,同事们还要去唱歌什麽的,林云景对这个向来兴趣不大,就打算先回家。她站在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私家车停在她面前。

司机下车走到她面前:“林大小姐,请上车。”

林云景认出他是霍君正的秘书方宇,站着不动:“不上。另,我不是大小姐很多年,别这麽叫了。”

方宇恭敬地低着头:“林经理请不要为难我。”

她看看车後座,又把视线转回到方宇身上:“容我说一句,你正在试图利用恻隐之心,使我无法拒绝你的无理要求,而且我很可能会因此遭遇不测。这是道德绑架,也是损人利已。由此可见,你的行为是自私的,不考虑他人利益的。换作你,你会因为一个无法被普世价值观定义为好人的人而牺牲自己?”

方宇:“……”

林云景见他还杵在原地,又道:“g"/>据我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第63条第3点,公共汽车站、急救站、加油站、消防栓或者消防队门前以及距离上述地点30米以内的路段,除使用上述设施的以外,不得停车。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霍君正打开车门,几步走到她面前,笑得异样温和:“你再不上车,我就把你跟我睡觉的照片寄到杂志社去。”

“……”林云景被他的话惊得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抖着声音问,“你说什麽?”

他笑眯了眼睛:“我们可以走了吗?”

林云景死瞪着他。她可以轻而易举地例举出如果他言语中的行为所违反的所有法律条例,但她不能那样做,因为霍君正真的做得出。

她并不乐意见到有固定刊名,以期、卷、号或年、月为序,定期或不定期连续出版的纸质信息源上出现两x"/>x"/>交行为的图片,而其中一方是她自己。

到时候她连寻求法律帮助的可能都不会有──金钱和权利,霍君正对这两样足以颠倒是非黑白的东西运用得可谓得心应手。

林云景身为前科学家,信奉的是宇宙万物皆有规律。可一个博士学位加一个硕士学位也不能帮助她看懂霍君正哪怕一秒锺。未知事物并不可怕,这宇宙里多的是,物理就是研究这个的。

她设计了各种实验试图了解霍君正的本质,却徒劳无功,相同的实验条件,所有变量完美控制,霍君正却能给出截然不同的反应。更别提他知道她的一系列实验後,不知道为什麽就勃然大怒,甚至用法律来威胁她立刻停止实验。

俗语有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林云景觉得自己充分理解了这句话的意境,恨恨地打开前门坐进去。

等剩下的两人上车,方宇却迟迟不发动车子。霍君正也不出声,舒适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林云景嘲讽地撇嘴,跟前科学家比耐心,真是不自量力!

过了一会儿,霍君正懒洋洋道:“方宇,十点你准时把车开到我家去。”

“碰”,过了一会儿又是“碰”的一声。林云景紧贴着後车门坐下。

车子平稳地朝前开去。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旁边突然横出一只手一把夺过手机。她转头看着他。

霍君正直视着她,放软了语调:“云景,你这样很幼稚。我就在这里,有话直接对我说。”

她回看他:“成熟的人应该接受多形式的信息交流,而非拘泥於口头表达。”

霍君正又靠回椅背:“我就是这样,你可以选择说,或者不说。”

“……”林云景看了看开车的方宇,咬咬牙,压低了声音,“我严正要求你把照片的所有备份跟初始记录销毁。”

“我为什麽要这样做?”

“如、如果是因为我以前以你为对象做实验,我已经道过歉了。还有什麽其他无意中惹到你的事,我也可以一并道歉。”

“没有,你没有做任何需要对我道歉的事。”

“那你到底想怎麽样,一定要这麽揪着我不放?”

手机铃声响起,霍君正看了一眼屏幕,来电人是锺离。“你聪明的脑袋什麽时候想明白我要什麽,我就什麽时候把那些东西给你。还有,不要放任流言。我才回来几上学期锺离是努力的话,那麽这学期他就是在拼命了。满满的课程安排,淩晨一两点才关的灯,开学不过两个月锺离已经流了三次鼻血。

“明她知道书里说的所有概念,但实例总是跟书里有这样那样的差异,弄错一点就会赔得血本无归。她在物理方面的头脑,完全不适用於经济,不然她也不会六年都没有升职。万一他提出一个问题,她不知道怎麽回答,岂不是很丢脸?

☆、19最惡心的事

林云景离开一会儿,门铃响了。锺离从猫眼里看出去,霍君正站在门外,没穿外套,没系领带,衬衫袖子卷到了肘部。锺离挑眉,大晚上穿得这麽随便就来敲女下属的门,这货想干嘛?

门打开後,霍君正看到里面站着只在腰间围了浴巾,头发上还滴着水的锺离时,表情有些僵硬。

“她,”锺离抓了抓头发,让到一边,“那个,在洗澡。”

从玄关一直到房间里面的地面上都散落着衣物,霍君正看到黑色内裤时,眼神闪了闪。

锺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两三步冲过去,把衣物都捡起来,往床上一扔,不好意思笑了笑:“有点乱。”

霍君正也笑了:“她没告诉我晚上已经有伴了。”他把手b/>进裤袋,“你知道的,她不喜欢一个人。”

握着门把的手指节发白,锺离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有我在,她当然不是一个人。”

门正要关上,霍君正却一手挡住门板,上前一步,凑在锺离耳边低声道:“试试後入,会摇着屁股求你的。”他一转身,唇角勾起的弧度立刻隐去,目光也一点一点冷下来。放养太久果然是会出问题的。

“……”锺离死死盯着霍君正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个洞来。他一直都觉得霍君正对林云景的态度很奇怪,但她对他的厌恶是在太明显,所以他也以为只不过是霍君正一厢情愿而已。可从他的话来看,他们发生过的事情比他以为的还要多。

买饮料归来的林云景见到锺离裸着上半身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看什麽,也跟着看过去:“他来干嘛?”

“不知道!”锺离本来就被霍君正弄得心里乱糟糟的,看见林云景更加无所适从。

“我买了橙汁跟苹果汁,你挑一样。”林云景关上门,看到床上一团衣服,就把饮料放在一旁,开始动手收拾,“要洗澡可以,但不能把衣服扔在床上。”

锺离看她抽出女式内裤、内衣、衬衫,心里有点忐忑:“我可以解释……”

“异装没什麽大不了,”林云景把自己的衣服挑出来放在一边,“我大学有个男同学就每着这些话的自己,样子难看到极点。林云景一直都是那样,是他一厢情愿地美化她,被人戳破之後,他又恼又怒,却把能想象到最恶毒的话语刺向她。幼稚,狭隘,低劣,卑鄙,原来他也不过如此。

“不知道你哪里来那麽多错误信息。第一,我x"/>经验并没有你以为的那麽丰富,一个应该达不到‘很’的程度,所以你不能指望我在这方面对你有任何指导。第二,没有想要男人。第三,如果你所谓的‘做’是特指x"/>行为,我结合上下文自行理解的,如果错了,你可以纠正,我郑重希望你永远不要把‘我、霍君正、做’放在一个句子里。第四,跟他睡过一次,保住了百货大楼不被拿去抵债,虽然也是钱,但没有直接拿。”林云景面色如常,挪下床,对着镜子拉开嘴唇,查看有没有撞破皮,“第五,你可以不要哭了吗?我不大会安慰人。”

☆、20表白

确定嘴唇没有破皮之後,林云景抽了几张纸巾递给锺离:“喏。”

可他没接过去,反而拉住她的手腕,“噌”一下站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她的鼻子差点被他撞到,所以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锺离又往前一步,几乎要贴到她身上。

林云景不喜欢挨得这麽近,於是接着退。

锺离不想玩你退我进的游戏,扯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这边一拉,林云景就扑进他怀里去。

并不是出於自愿把脸贴在他a"/>前,林云景听着过於激烈的心跳,眨了眨眼,正想提醒他已经心动过速了,却听到他先一步开口:“刚刚那次不算,你把它忘了!”

她觉得他的要求很过分,一手抵着他的前a"/>拉开两人距离:“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但你要我‘忘了’?从我记事以来,人生里就不存在‘忘记’这个词语。”

他的眼眶泛着红,漆黑的瞳眸柔润湿亮,委屈地扁着嘴,好像她做了什麽对不起他的事似的。她都不知道这罪恶感是从哪里来的,她明明什麽都没做:“我记得的第一件事是我把n"/>都吐到了我爸身上……记忆力好不是我的错……”

锺离注视着她开合的嘴唇,低下头凑过去。林云景陡然噤声,最大程度地把头往後缩。

他抬起眼,意义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一手圈住细腰,另一手张开抵在她脑後。长睫又垂下来,下颌微仰,含住了她的嘴唇。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通过唾y"/>传播的疾病这麽多,她连他的体检报告都没看过,却已经无缘无故地进行了三次唾y"/>交换!

她别开脸,试图晓之以理:“在不了解彼此健康状况的条件下,这种行为很可能导致传染x"/>疾病的传播──”

锺离把她的脸转过来:“这不重要。”

“不重要?!这怎麽能不重要呢?”林云景觉得锺离的自我保护意识已经薄弱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你知道全球死於各类传染病的──”

连舌头都伸进来就实在太过分了!林云景忍无可忍,对着越伸越进来,弄得她有点想干呕的他的舌头一口咬下。

“!”锺离捂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咬我?”如果不是他动作灵敏,今天就要“被咬舌自尽”了。

林云景觉得他自作自受:“因为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锺离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动之以情:“我是个很保守的人。不喜欢就不会碰,也不喜欢我喜欢的人被别人碰过,这是我的原则跟底限。可是,可是,我,我也没想到我有一天会放弃原则。我现在很难接受,很混乱,但也很确定。我会,真的会,拼尽全力。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也知道你这方面很弱,所以,我在努力表达,好让你能懂,所以,你就不要再在意那些见鬼的传染病了!也听一听我的话啊!!”

说出来以後,他反而有一种破罐破摔的轻松感,追问道:“你的回答呢?”

林云景回想了一下他的话,诧异地反问:“你有提出问题?”她很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任何东西。

锺离闭了闭眼,双手b/>在腰上,来回踱了一会儿步:“你有听没有懂,是吧?”

这种受不了她的表现是怎麽回事?林云景双臂交叠在a"/>前:“虽然有细小的疑问点,”比如她很弱的方面是哪方面,“但中心思想已经理解得很透彻了。”

欸,理解了吗?羞耻感後知後觉地袭上心头,锺离突然手心直冒汗,抿了抿嘴唇:“所、所以呢?”

“我可以不介意你亲我,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脑袋里哪g"/>筋搭错了才会真的相信她听懂了?锺离决定高度概括:“我喜欢你,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你呢?”

“……”几秒锺後,林云景像是才反应过来,“哦。”

锺离明显对她这麽平淡的应对不满意:“哦?”

“首先,我要感谢你对我另眼高看。其次,你很有眼光。”她点头表示肯定,“最後──”

锺离一边把手掌竖起对着她,一边火速收拾东西:“算了,我不想听。”g"/>据她的“首先其次”,这个“最後”肯定不是什麽好话。

林云景跟着他走到门口:“你确定不听?”她还打算引经据典,从多种角度,采用大量修辞手法来阐述她的最後一点呢。

“不听!”锺离背好书包,一脚刚踏出房门,又想起什麽似的强调,“不准搬家,不准换电话,不准躲着我!”

“不准亲我?”林云景决定回去就做个唾y"/>病原体培养。

锺离当做没有听到:“我走了。”

第二天工作会议结束後,霍君正叫林云景留了一下:“来这里是为了工作,别把乱七八糟的人也带过来,比如锺家孙少爷。”

他低头翻看资料,好一会儿都没得到回应:“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上次让你不要放任流言,也包含了把身边的男人整理干净的意思。如果做不到,我可以帮忙。”

林云景不懂他为什麽能这麽理所当然地摆出一副好像抓到自家小孩早恋的家长姿态:“我是个成年人,智商有176。你不应该干涉我的私生活。”

“你欠了我两千多万。”霍君正头也不抬,“如果你还想林氏百货的招牌继续挂着,就得多用点心才是。”

“六年如一日地努力工作不算用心?”

他合上资料,往後靠在椅子里:“不是工作。你我都知道你的位置在c大研究室里,公司并不是非你不可。那些把你困在这里的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你可以回去继续做研究,欠的钱一笔勾销,林氏的招牌继续保留,你母亲可以送到国外最好的医院去,还有你妹妹,继续过着公主的生活,而不是为了学费生活费到处打工,只要你讨好我就可以了。”

林云景被这诡异的论调惊吓到了。

霍君正看着她堪称呆滞的表情,轻咳一声,压下想捏她脸的冲动,语重心长道:“你看我都跟你挑明了。那种小鬼只会拖累你,还是锺家孙少爷,你想被戳断脊梁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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