掸掸身上已经有些皱巴的西装,竖起身子,直了直似乎僵掉得背脊,只是低垂着头,用那不长不短的发挡着眼帘,可是头发已经好几天没洗,油得自己似乎能闻到异味儿了。
余达夫在心底冷笑着,看吧,看吧,他现在落水狗一样的模样肯定取乐了不少人吧,自嘲的抬起头,看着门外亮堂堂的阳光,落在手指上,果真如同火烤一样。
夏天真的来了。
“哼,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命好,头上有个能办事的老爷子,身边还有个能印票子的老婆,呆几天就能出去了,啧啧,真是好命啊。”办事员颇是嘲讽的继续冷笑着,根本没把余达夫放在眼里,现在,他在他的眼里就是个已经腐烂的臭虫,任是谁现在都想来踩一把。
“你也别得意,就算你出去了,还是有人会监视着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浊者自浊,嘿嘿,可别让我们再抓着你的把柄了,再有下次,可没这么容易了。”打开大门,等身后的余达夫走到身边,嫌隙的用力一推,“欢迎你再次光临哈。”
余达夫加紧脚下动作,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外面停车场上停了很多辆车,却没有一辆自己熟悉的,头顶的阳光越加的刺目,灼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呵··呵··,一个人都没有啊,果真是一个人都没有啊。”多少年被人簇拥着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习惯那种高高在上,可能太高了,今天才会感觉这么痛,这么惨。
掏了掏西装口袋,就算不把兜翻个底掉,也知道,里面真的没钱,早在被传讯那天开始,手机,钱包,所有的东西都被那些人拿走了,也许那些人都认为自己栽定了,打定主意把那些东西卷走,况且,那手机现在也成了证物。
没钱,不能打车;没手机,不能求助。
脚下如同挂着两个铅块儿,无论多么用力的走,脚步始终是迈不开,余达夫呼吸有些困难的用手压在左胸处,那股窒息憋得他整个身子都跟着疼,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终于转过街角,躲过行人的视线,才挨着墙角,仰头看着天,炫亮的太阳在眼底化作一片银光。
合上眼,颀长的身形倚着墙壁,渐渐滑落。
“余达夫,完了,一切都完了。···”默默的说着。
“余部长!”突然一声呼唤打断了余达夫的冥想,也让埋头坐在地上的余达夫仰起头。
“余部长,市长在那边车里等您呢。”向远处指了指,看着寥落的余达夫,男人也在心里为他默哀,但是毕竟看多了,心已经麻木了。
“换了一辆车啊。”余达夫的声音平板无奇,听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是眼底闪过无奈和受伤,就连这位当年自己的恩师也如此了,何况那些陌路人,想来这还不是最坏得。
余达夫上了车,黑色的轿车渐渐驶入交流道。
“谢谢您今天能来接我。”这是一句由衷的道谢,无论这次凌建成带给自己的是什么,对于今天的这一切他还是该说声感谢,“凌琳还好吧?”他问,只是目光不由的看向窗外,高速路上车子匆匆驶过,朝着自己的目的地,什么都不会留下。
“嗯,她很好,不用挂心。”凌成建坐在后座上,脊背挺的很直,他一向以军人要求自己,即便是现在这么一个尴尬的时候,“达夫,我已经给你办好了出国的手续,是不是走,你自己决定,检察院也会放绿灯,不会再找你麻烦。”
前座的秘书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递了过来,余达夫接过来,嘴角挑了下,“嗯,谢谢爸。”
这一声爸他叫了几年已经快成了一种习惯,也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凌成建在心底暗自可惜,要说来这几年琳琳叫他的次数都没余达夫一天的多,只是可惜···
“达夫,去避避风头吧,过段时间再回来,放心,有爸爸在。”突然,凌成建伸手握了下余达夫略微有些冰凉的手。
余达夫因为凌成建的一握,有些惊讶的抬头,“爸···”眼圈一瞬就泛起红来,如今自己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可凌成建还是这么对自己,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也不是一个不感恩的人,如果没有岳父,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比谁都清楚,也许,这几年都是捡来的,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凌成建只是看着余达夫没在说话,略显苍老的鬓角有些发紧,如果在这个时候告诉余达夫凌琳要离婚,他会不会···
“爸,这么多年谢谢您的提携,我有一件事一直没跟您坦白,我跟凌琳只是挂名夫妻,您放心,我不会连累她的,过几天我会快递离婚协议书给她,相信她会有更好的归宿。”说完,将那些资料原封不动的又放回了档案袋。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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