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道:“不行也得行!不然所有人都得死。还是你更愿意做他颛顼献祭的贡品?”
焓煌带着几名幸存的云麓弟子也折了回来,听到他们对话,急道:“你们要怎么做?算我一个!”
酋已然凌空画出了法阵,道:“……都把力量集中过来!能不能活命,尽在此一举!”众人依言而为,一时间光芒大盛,法阵中央忽然凭空劈出一道裂缝,起初极短极窄,但在魔力催动下又渐渐拉长。
颛顼侧过头,瞧见这边情形,轻蔑地笑了笑道:“……蝼蚁之力,安敢与天相抗?”手指轻划,那些雾气飞腾而起,最先朝着他们扑过来。
一名年纪稍轻的云麓弟子站在最外围,眼见就要碰到那雾气,不由惊叫一声。然而一道身影往前一挡,撑起一道散发着诡异黑烟的屏障,竟是生生止住了来势。幽篁立在众人之前,手中毛笔拖出一道又一道乌黑的墨痕,又夹杂着浓重的血气,一点一点地拓展着那屏障的范围,在一团混乱中隔出一片奇异的鬼蜮。鬼蜮之内,墨烟翻飞,鬼影幢幢,幽冥低语在耳边不时呢喃回荡,让人不由自主地浑身发冷。
酋自是不怕这些,他皱了皱眉,目光转到幽篁的左手腕,上面割开长长一道口子,乌黑的血墨正沿着手臂蜿蜒而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道:“你这是……”
幽篁道:“幽都王的献祭需要的是生灵。而我身为亡者,自然不受影响。所以如果我将体内的邪气不加抑制地发挥到最强,强到足以掩盖你们属于生灵的气息,就能保护你们逃过献祭。”他顿了顿,眼光瞟过几名修为较浅,正因为这鬼蜮不自觉颤抖的云麓弟子,不由得抬起一只手摸摸自己鼻尖,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我的力量似乎也不那么让人舒服,真是抱歉了。”
酋不依不饶道:“……你说清楚!什么叫做把邪气发挥到最强?”抬起眼睛,两人目光对上,只见幽篁血色双眸中一片空旷的平静,当即便明白了,心下忽地一紧,脸上却露出恼怒神色,道:“混账!少自作主张!你根本——”
幽篁道:“我刚才可答应了槐江好好的,只要我在,就决不让你出事。”
酋道:“我刚才也说了,不需你管!”
幽篁又笑了:“不止槐江,我自己也不想你出事。”他上前,一手捉住酋的手捏紧。酋起初似乎想甩,但手臂微微一动,想到他腕上伤处,便又重新放松,任由捏着,只抿紧了薄唇不再说话,抬眼紧紧盯着他。
幽篁脸上多出几分郑重,道:“酋,对不住,我想了半天也只得这一个方法了。这一次……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变回来。所以,在我还清醒的时候,我想你知道,只要知道就可以了。就算你觉得我像阿沼、像云横、像夜歌他们一样蠢,也没关系……”
他顿了顿,似乎给自己鼓了鼓劲,才轻声道:“……我喜欢你,很喜欢,非常喜欢。”
话一出口,仿佛天地都静了一静。
酋蓦然睁大了眼睛。虽然长达千年的生命让他并非第一次被人这样说,但幽篁这话依然显得太突然,令他露出几乎从未在脸上出现过的呆滞。然而未及反应,对方便已然放开手,后退两步,道:“你们快些,我不确定自己能撑多久。”
酋依然看着他。
幽篁转过身,不再回头,闭上了双眼,强行将意识逼入内心的最深处,将那些曾经被深深埋葬的记忆一点一滴扯出来,重新铺开在自己面前。
忽地想起长留殿中的那个傍晚,夜歌是怎么说的?
你的心中……封印着一片浩无边际的黑暗。
如今……便让那片黑暗翻腾而起,展现在世人眼前吧。
☆、厉鬼
第二十五章厉鬼
气氛变了。
天色忽地转暗,不知从哪儿飘来许多浓厚的黑云,丝丝缕缕地聚集在一起,翻滚不休,最后乌沉沉地遮住了大片天光。抬脸便能看到那些层层叠叠的黑色当头压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天上无星无月,甚至连那些常在云层之间游动穿行的北溟巨鲲都看不到了。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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