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领穿过众铁卫走到和尚面前,眼里表露出毫不掩饰的忌惮,他一改方才的瞒霸,抱拳道:“不知高僧拦我去路,有何指教。”
和尚抬手一指薛荣:“你个龟孙,把我兄弟打成这样,你说洒家有何指教?”
首领扭头看了眼犹自被体内的毒折磨得人事不知的薛荣,和自己手下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对和尚说:“高僧误会了,此人乃是江湖杀手夜枭,此番拦截欲伤我庄主性命,所以要将他带回去听从庄主发落。”
和尚玩味地沉吟片刻,“是了,我与夜枭兄弟商量好一同来取你家庄主的人头,不想我这兄弟戏耍了我,竟然自己先来。龟孙若是识相的,乖乖把我兄弟放了,再磕三个响头求爷爷我饶你一命,咱们才好另作商量!”
首领心中大怒,他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其他铁卫也都怒目而视。首领强自忍耐着说:“明人不说暗话,高僧若是肯放我们继续赶路,日后江湖上大家便是朋友。若非要存心刁难,需知我们铁卫也并非是胆小懦弱之人!”
他这番威胁在和尚耳中像笑话一般,惹得他哈哈大笑不止:“讲这些废话作甚!要来送死便一起来!”话音未落,脚踢起禅杖,人便如猛兽般冲将过来。
铁卫首领首当其冲,和尚还没近到身前,他就被排山倒海的庞大内力当胸痛击,铁鞭根本没有挥出去的时间。那柄几十斤重的禅杖重重落在他胸口上,铁盔和身体里的骨头寸寸碎裂!直把他打出去几丈远吐血倒地。其余人无不骇然,然而没人能退缩,只能抱着拼命的想法往上冲。
和尚一根禅杖挥舞得虎虎生风,他没有任何繁杂的招式,全仗着淳厚无敌的内力大开大合拼杀。化繁为简,横扫千军。
这是一场注定了结局的杀戮,禅杖重新落在地上时,和尚身后只剩残兵败将苟延残喘,鲜红的血被雨水冲刷,只剩下最后一名抱着王珏的铁卫,瞪大恐惧的双眼看着犹如恶鬼重生般的和尚,连连后退。
和尚呸了口唾沫,弯腰把地上的薛荣扛在肩上。轻吁一口气,和尚的眼珠盯在王珏脸上,“你就是聚贤庄庄主?”
王珏被和尚方才砍瓜切菜般收拾掉自己铁卫的场景给吓坏了,也没什么心思让铁卫给自己撑伞,任由大雨打湿他一身华服,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身体,隐隐能看出他下身两条畸形细弱的腿。和尚一出声,王珏吓得立即紧紧箍住抱着他的铁卫的脖子,“是,正是在下。”
和尚脸上凶悍的嗜血之色还未消退,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洒家听说你个畜生为了让自己能重新走路,日夜剜除少女活心是也不是?”
王珏明显心虚起来:“自然,自然没有......”
“放屁!”和尚大骂一声,“敢做不敢当,当真连畜生都不如!你是要自己了断,还是等洒家动手?!”
王珏脸色一变,“高僧息怒,王某愿将全部家财献与高僧,只求留我一条性命——”
他话尚未说完,和尚的拳头就已近在眼前。抱着王珏的铁卫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打出去撞到树上,王珏自然不行幸免,狼狈地落在泥里。他费力地翻身过来,仰着头看着这凶神恶煞的癞头和尚,脸上布满惊惧。
薛荣时而模糊时而清醒,冷热交替痛苦难当。眼前一阵明亮一阵晦暗,好像换了无数个场景。
“给我解药......”薛荣稍有力气就不停喃喃,“历完渊......解药......”
耳边似是有人跟他讲话,但那声音粗噶犹如砂砾,很陌生。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薛荣的神智终于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回原位,眼前模糊的画面缓慢的清晰起来。耳边滴答滴答断断续续的水滴声也跟着越来越响,他转动眼珠,看出自己是在一个破败不堪的土地庙里。身下的枯草被水汽浸透潮湿冰冷,薛荣刚想伸手去摸自己的剑,不想全身骤然一阵剧痛,简直要让他再晕一次。他咬牙待痛苦缓和下来后,才敢慢慢吐出一口冰冷的气。
“你可醒了。”
角落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吓了薛荣一跳,他竟然没有察觉到这庙里还有其他人。费力地转头看去,高高大大的和尚把那逼仄的角落全部占据,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在昏暗中泛着奇异的淡金色的碎光。
薛荣咳了几声,声音空洞,仿佛身体里什么都没了。他挣扎着出声,“......是你救了我?”
“除了我还能有谁?”和尚反问,转而叹了口气,苦恼地看着他,“我说兄弟,你中了什么毒这么厉害,我本想将自己体内真气渡给你,可你就像个无底洞似的怎么也填不满,可把我折腾够呛!”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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