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你让我说完吧,”泪水划过脸庞,晓丛说,“每次我问,他就笑,我哭了,他只是帮我擦泪,我要他吻我,他就只用嘴唇碰了碰我的额头。我把头靠他怀里,他就抱我,我不靠他只会拉我的手。他唯唯诺诺,亦步亦趋,这样的他让我很不安,很不安,所以,我就想找一种方式来唤醒他,我真的不曾想过要背叛他的……”
“可你还是背叛了。”施旎眼底的泪水在月光下闪烁,她说,“一个人在哭泣时,会为你拭泪,在你伤心时,拉你手的人,你觉得不够、不能算爱,那么怎样才算?……”
她又摇摇头,是要像她那样,在阳光下站着的两个女孩中,从不正视的那个?在伤心的时候人,他只会用忧郁的目光望向另一方,用这种方式来陪着发怔的那个?是在流泪的时候,他的手只是停在半空里颤抖的那个?
施旎无力纠正她,也不想她的思绪来打扰自己。
半睡半醒的坐在地上,很久很久——
想到,小时候,几个快乐的孩子;想到,中学时代,几个朝气勃勃的少男少女。
那时候,子健跟楚文高出她们三届。后来学霸的楚文,一路跳级,早早过了高中。
子健高二时,已经是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像保护妹妹一样护着初二的她俩,她们高一的时候,他在北京的公安大学。一年后,楚文以北大才子的身份出国深造。
三年后,施旎选择上海的一所高职,晓丛则也去了北京上大专。在他的最后一个学年里,他俩走得那么近。
隐隐地,一种猜想在施旎心底萌芽。
她开始不愿给他们回信,不愿听他们的近况,他们的欢笑,她充耳不闻。
她变得越发孤僻,当她有一天,因为发觉一件一直被隐藏的秘密,离家出走。逃去北京想从他们那里得到安慰时。
却亲眼目睹了,另一个叫她倍感凄凉的秘密——他们在恋爱。
曾经,顶着雪花来看她的子健地,在北京的冬日里,冒着纷飞的雪花,去追赶堵气而走的晓丛。他们彼此相拥,把冻僵了的她,遗忘在宿舍的窗外。
于是,她狂奔下楼,泪水结成冰花洒在一路前来的旅途上。
这年的寒假,他们回来时,她的轻笑也像寒冬的的雪,苍白而冷漠;她沉默时,眼睛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波。忧伤时,她不看任何人,也不想让任何人接近。她变了,变得像一个自闭症患者一样,把自己层层包裹起来。从此,他的手再无法亲昵的拍她的头、抚摸她的头发、捧着她的脸傻笑。刚开始,他还会不经意的伸手,然后就突然尴尬的停在半空。而晓丛并没有太多异样,她俩还是好朋友。
他们谈婚论嫁了,她在一旁轻笑;晓丛旁若无人的靠在他身上,他却躲躲闪闪了,他用余光望去,那个剪了短发、眼眸灵动的女孩,她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淡淡地若有似无的轻笑。
起风了,施旎回头看去,晓丛好像是睡着了。面容上的表情说明她睡得并不沉,月光的几笔飘影惊了她。
夜已深,该回去了。她们好不容易拦得一辆计程车,司机却只摇低窗口,用懒散的声音说:“凌晨一点了,小姐上哪?酒吧还是夜店?”
“到清水湾的仁心孤儿院。”施旎说。
“什么?大小姐,你没问题吧?深更半夜上这么偏僻的地方,很危险的!”这是个五、六十岁的中年男子,只见他那张浑圆的脸抖动着,说着一口广东话。
“可我们非去不可,求求你了,大伯,不如这样人,我们付双倍的钱好不好?”()
第二十一章星空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