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假若。

是说假若。

假若这一切都只能被说成是前尘往事，他没有资格再去追究，也对于高贵之极的他不屑去追究的话，那么，那么，现在呢，现在呢？

陈晓言的死算什么，陈晓言的心算什么，他的心被偷了，不但命被这么不经意的夺走了，连那颗他最喜欢的心也都给弄到他的房间里面，被那个该死的腐尸给吃了，不单单是吃了，还，还是，还是唆使着聂云尘一起分着吃的。

当他看着聂云尘捧着那颗心，放在嘴边，还对那个罪魁祸首露出那么那么感激笑容的时候，他，他的愤怒，他的愤怒，绝对不会亚于被对方打了一巴掌的悲凉。

他恨，他恨，却又不知道该恨谁。

聂云尘？

那一个，他用生命等待的人，或者是他用所有腐尸的记忆来想要忘却的一个腐尸？

不，他不能恨他，可确确实实，他更是恨他，比恨董佳诺更为的恨他。

那种恨，是发自骨髓里面的，容不得其中有任何的参杂。

可是，他也恨现在怀里的这个已经停止了生命的腐尸。

恨他，为什么对于聂云尘的宠溺会这么深，若不是他，若不是他，纵然是，纵然是聂云尘，也无法拦阻他要杀了那个腐尸的决心。

说什么，说什么杀了他，聂云尘会伤心？

聂云尘会伤心……

莫海颜发出一声冷笑。

怕聂云尘伤心？

“你不是说，你不是说，你不再在乎聂云尘了吗，你不是说从今以后会跟我好好的过的吗，为什么要在乎他，为什么要在乎他，连我都快要抛弃他了，你又为什么要在乎？为什么呀？”

他笑，抚摸着对方的眼睛。

陈晓言的眼睛很大，也很美。就算是惊恐的死去，死不瞑目的睁着，里面露出来了的也是那么好看的神色，令旁边趴着的腐尸悻悻的长舒了一口气，平躺在床上，就如同，就如同很多很多的夜，他们平躺在这张床上，不曾做什么，不曾说话，不曾去看对方，只听着对方扑通扑通一声声的心跳，默默的将生命交付于对方。

那一刻，莫海颜竟是有些想哭。

经历了那么那么长时间，他就算是见到聂云尘的时候，都没有那种想哭的感觉，他就算是见到了小骷髅死的那一刻，他都没有想哭的感触，可是，他现在想哭，一种经久压抑不住的撕裂痛楚令他眼角不经意的湿润。

眼前，似在回念着对方临死的那一刻，挣扎着，死都要伸手往前抚摸一下自己的手。

而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以为对方是伸手向聂云尘，可是，可是，现在想来，现在想来，那手的方向，那眼睛里面的神色，完完全全只有自己才能够拥有的呀。

“小言，小言，我会让他死，让他死，敢如此对你的，我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呢喃着，默默的闭上眼睛，赌着永生的咒。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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