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如是作者:花犯夫人
第10章
“据我所知,佛门弟子从不劳作,也不思建功立业回报国家。日日三餐都是靠世人的香火钱度日,说是冠冕堂堂,其下作与路边的乞丐有何区别?”这话说的便是非常严重了,众人好整以暇。本来离国人就不信鬼神,尤其是这些官员,曾经都是出生入死来着,更是对佛门嗤之一笑。
“护国公说的言之有利啊。这佛门弟子,与乞丐,本来就没有分别啊。”众人皆惊,只见任凭眼神淡漠、面对众人,虽然瘦弱,却自有风度,惹得在场的几位千金都看呆了。任凭轻轻的翘起唇角,声音缓慢而且低沉。
“佛祖本是一介俗人,看到民生苦矣,日日难寝,感觉天命自有昭矣,在某日忽然顿悟,便舍了这身份地位,孑然一身的开始了一条艰辛的路,他一身褴褛,手上托钵,真是跟乞丐无异啊。他每日都在不停的行走,挨家挨户的敲门、救济民心传道佛法,这便是化缘。世人听他一席话茅塞顿开,更是感慨他的慈悲,纷纷愿意掏出银两助他修行,可是佛祖从来不在意这世间俗物,依然每天不停的传道修行,只穿粗布、只食素食、每日打坐远离高床。他的精神已经超脱一切俗物了,打坐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最后,他打坐了数载、不曾食宿,终到灵虚之境,成了佛。佛道自在教化人心,化缘是得道的正途。而如今,佛门弟子日日参佛、教化前来解惑的世人,这也是化缘啊。”
“任先生,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世人都入了佛门,谁来沿袭子嗣谁来保这千秋不灭?俗物虽然俗,但是若是所有人都割舍这些,遁入空门,这天下,岂不大乱?”
“护国公言之有理。护国公对这天下之心,让任某深深佩服。但是,任某想问,这世间有几人能舍得这万世繁华、又有几人能够日日青灯礼佛?这便是俗世之心啊,这天下,又怎会大乱呢?”
“那任先生,能舍得这万千繁华遁入空门吗?这两日,任先生的事迹可是广为流传啊。众人皆知,任先生可是一个情种啊。你与将军的深情厚谊,也是一桩美谈啦。任先生不守清规戒律,大破肉戒、酒戒、色戒,此每一条,都足以万世唾弃吧。”
这就是目的,呼延烈的目的。一手把他推到众矢之的的位置,从宣布论辩,又带她出去逼她破戒,她如果当时不破戒也就证明了与佛门是一伙的,自然会悄无声息的死掉。她破了戒,呼延烈必然会有所迷惑,便会步步为营,等她身后势力出现。这就是呼延的手段啊。所以她才在那个时候借着酒醉装疯卖傻,以色诱他,呼延烈自然没见过这样的人,肯定会有所心动,这便是她能活下去的机会啊。可是呼延烈,终是无情之人啊,他将她带来宫中,这本身便是置她于死地啊。若她承认是佛门人,今日也别想活着出去了。若她否认,她便是欺世盗名之辈,也是一个死字。呼延烈始终不相信,她就是一个懵懂之人啊。她忽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转身定定的看向呼延烈,眼睛悲哀和无望。她轻轻的笑了起来,那一瞬间,末座的鲁赫蝶儿颤抖得把酒杯捏碎,悲伤欲绝、泪流满面。
任凭别过身子,正对着王上、朱唇轻启。话还没出口,呼延一阵风似的来到她身边,俯首在她耳边说,“任凭,若随了我,不管你是谁,我都保你一生。”
她坚定的跪下,朗声道,“王上明鉴,我任凭,生死都是佛门人。任凭犯了酒戒、肉戒和色戒,玷污了佛门,虽死而难以赎罪。请王上责罚。”
“好,既然任先生承认罪孽,孤今日就代替佛门清理门户。来人,将任凭拖下去,责罚一百杖。”呼延烈回到座上,合上了眼睛。表情晦涩难辨。任凭转过身面对着众人,皓华之气如同这皎皎明月。这就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吗?没有人会救她的,她想到了师尊,忽然就自嘲了起来。怕是师尊也在怀疑她的身份吧,呼延势必要对付佛门的,她现在就跟病毒一样,谁也不敢染上她吧。如果师尊真的相信她,又何必来个三日之期,又何必第一日就开始闭关?
第13章月华一出众失色
“报,王上,佛门的无止师尊在宫外求见。”
“哦,还真是巧?宣!”
任凭的心里激起了万涛骇浪。当师尊出现在大殿上的时候,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深灰色的瘦削身姿,披散下来的青丝,面目憔悴苍白、双眼平淡无波。步伐缓慢而且轻飘,众人皆被这通身风华给震慑了魂魄。
缓慢的声音,病弱也无力。“王上,近日可好?”
“是无止来啦,来人,快赐座。”师尊在锦座上一坐下,便靠着椅背喘了口气,满脸的风尘和憔悴。“无止,你久病膏肓,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王上明鉴,我这都是奉佛祖之命,为了我那不肖弟子而来。”
“哦?此话何解?”
“我于闭关之时,得遇佛祖,佛祖说,那个代替他而来的弟子,将有一劫啊。”
“所谓何劫?”
“情劫。”
“此话何解?”
“每个大成者都将历劫而生,而我这不肖弟子任凭,此次的劫难就是情劫啊,若情劫度不过去,必身死魂灭,所以佛祖便让我来了。任凭,你还不跪下!”
“师尊,任凭自知罪孽,请师尊责罚。”
“任凭啊,你虽与呼延将军前世有情怨,但是今生既然生为男子并背负佛门众生之责,又怎能耽误情色,犯下如此罪孽?你当真是罔顾佛祖的一番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