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小孩在看见她唇边的微笑时，那双本是溢满崇拜之情的紫色双眸蓦然闪过一抹淡淡的戒备，不过还是朝她伸出了右手：“很高兴见到你，瞳。”

“嗯。我也是，零。”

五年已过。

静清终于知道了当初与锥生零见面的时候，那小男孩为何对她露出了戒备的表情。大概缘于他在害怕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师父会被静清抢走。不过，好在之后的相处慢慢地溶解了这样的戒备，但是一向身为男孩子的零也没有对静清露出过什么特别好的脸色。再加上随着年龄的增长，静清在夜刈十牙的教导下，枪法愈加准确，让锥生零生出了决不能输给女性的想法，也毫不松懈地练习着。这让锥生零对于静清有种竞争对手的感觉，所以对她也不冷不热。

不过，即使是这样，静清还是能看见每次她远远地冲他微笑着挥手的时候，那个银发的少年虽然表情冷漠，不屑地别头错开她的表情，但他的耳根却泛起了淡淡的红色。而在她每次因为握枪时间过长因为后座力而开裂的手指疼得皱眉时，这个冷淡的银发少年会丢给她一卷绷带和酒精。

这是个本性温柔的孩子，只不过他不擅长表露，或者说不屑于表露。他的温柔藏在他的心里就足够了，这样的男孩子，以后真的会成长为足够让人依赖的好男人呢。

“零。谢谢。”接过绷带，静清微笑着道谢，如期听见“嘁”的一声冷哼和对方微红的耳根。

在每天的训练之后，零是要回锥生家的，而静清则是住在夜刈家。在这五年时光里，静清也跟着零回锥生家玩儿过，锥生家的父母都非常温柔，摸着静清的脑袋，温声询问她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锥生家除了父母之外，锥生零还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双胞胎弟弟。锥生零非常护着自己的弟弟，对待他非常温柔，只要看见他，眼眸里那抹冰凉的紫色都会化作一汪柔水。

“一缕是我的弟弟。阿瞳，你说兄长的出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的，可是我如此健康，弟弟却体弱多病……是我的错啊。阿瞳。”

早熟的零从未对旁人说过这些，这一日他蹲在弟弟的房间外，透过小窗看着坐在病床上咳嗽的弟弟，露出了非常难过的表情。静清并未说话，只是走上前陪他坐了下来，犹豫半晌才轻轻将手覆在他手背上，温柔地拍了拍。

零明显地微微一震，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地拂开静清的手。此刻的他，明显是最脆弱的时候，所以对于温暖并未拒绝，而是下意识地靠近。他不由得抓住了静清的手，沉默了半晌，才吐出了前面的那一段话。

静清心中不由叹气。这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啊，却背负了这样沉重的事情，背负着弟弟的体弱，背负着锥生家王牌吸血鬼猎人的名号。在练习时从未喊过疼痛，他说他要保护自己的弟弟，为此他会付出一切的努力，成为最优秀的吸血鬼猎人，保护人类和保护体弱的弟弟。

可是，在静清出门采购食物，夜刈十牙出门的那天，锥生零遇到了吸血鬼，因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怪物，锥生零被吓得没能反应过来而没举起手里的枪。而夜刈十牙就是在这当口赶了回来，为了救他损失了一只眼睛。

“师父……”看着眼前满是血雾的景象，静清手里的食篮掉了一地。她看着锥生零跪在师父面前痛哭，几乎要当时就了结自己的生命，却被夜刈十牙忍痛推开：“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死的。”那个男人这样说着，捂着眼睛站起来。

这个男人拥有铁一样坚强的意志，但是静清知道，这疼痛已经让他支撑不了多久了。静清没有去看锥生零一眼，她明白以这孩子的坚强，他一定能自己度过的。她走上前去不着声色地扶着身体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的夜刈十牙，在看见那男人望过来的眼神时，她差点没忍住眼眶里摇摇欲坠的眼泪，她敬爱的父亲，打心底里崇敬的师父，却以这种方式失去了他的右眼。如果她可以，即使成为被世俗害怕的怪物，她也会去做。

“父亲。我能治好你。”她有能力，但是在不同的世界里，她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尤其是在这个充满了吸血鬼，和人类对吸血鬼的戒备的世界里。更何况，她是吸血鬼猎人。

但是，即便是会受到监视，为了家人的安全她也会愿意一试。只需要用上“双天归盾”，父亲的双眼就会回来……

“不需要。”可是，夜刈十牙却握住了她的手腕，止住了她将要用双手覆上她眼睛的动作。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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