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兆头同人)泰坦尼克号上的钻石星空作者:MariaWhite
第20章
“来吧,这整个地方都要淹了。“克鲁利握住天使的手,涉水而过走到门道处。“该咝咝咝——死的,真他妈的冷!”
他们俯视着走廊,看着船的倾斜处,楼梯曾经在那里,但是现在已经被淹没。在那个方向水一直淹到将近天花板的地方,而且仍然在上涨。
“那边是出口,”亚茨拉斐尔说,盖过水的隆隆声。
克鲁利再次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向与他们来的时候相反的方向。“陈述受祝福的明显事实的方式,天使。来吧,我们得找条别的路。”
他们一路泼溅着沿着倾斜的甲板向上走去,走出海水。只有克鲁利知道一点船的甲板规划,所以他带了路。在他们上方电火花像雨一样洒落,偶尔还传来一阵可怕的呻吟,就像是古树在风中扭曲:那是船尾被缓慢从海洋之中提升起来的时候船身发出的嘎吱声。听起来像是泰坦尼克号在痛苦地嚎叫。
天使和恶魔仍然在E层甲板的迷宫之中穿行。一切似乎还是那样:同样的漫长而雪白的走廊,两侧同样的紧闭的门扉,同样的管子、明亮的灯光和没有特点的空洞。他们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倾斜度一直在增加:一直在提醒着他们的时间要不够了。
他们不可能走丢,被困在这下面!他们得上救生船。他们得活下来。
在无法确定的一段时间之后的毫无效果的搜索之后,灯又灭了。
克鲁利和亚茨拉斐尔定住了。然后灯又慢慢地亮了起来,克鲁利正好有时间捕捉到他的天使脸上的恐惧的表情——而亚茨拉斐尔也有时间捕捉到克鲁利苍白的脸上恐惧的表情——然后灯又灭了。而这一次灯一直没有亮起来。
有那么一刻,万籁俱寂,唯有他们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黑暗。甚至他们的夜视功能都无法穿透这黑暗。他们很可能是瞎了。
然后船再次嘶吼起来,当木和铁被强迫以它们所做不到的方式扭曲的时候发出的那可怕的呻吟声,他们两个都害怕地畏缩了,本能地在黑暗当中抓住彼此。
这就像是在怪兽的巨腹中。
克鲁利和亚茨拉斐尔克服了突如其来的,令人麻木的幽闭恐惧症,紧闭双眼,把脸贴在一起,祈祷这一切快点结束。祈祷光明,祈祷陆地,在这漫漫长夜的尽头祈祷生命。他们为他们的爱情祈祷,为他们的时间祈祷;为过去一天在彼此的臂弯当中度过的神圣的时刻而祈祷;他们为他们的未来祈祷。他们无声地祈祷着,甚至没有意识地祈祷着,但不是对任何神灵——而他们所祈祷的,最重要的,便是希望。
然后电力回来了。
天使和恶魔睁开眼睛,在刺眼的光下畏缩了,瞳孔缩小了。他们尴尬地从彼此面前退开一步。他们的目光相接,为他们的恐惧感到羞愧难当;在头顶明亮的人造灯光下,这恐惧现在似乎愚蠢无比。
然后他们拥抱在一起,吻在一处。
他们用这个吻把彼此紧密相联,用缠绕在一起扭曲舞蹈的舌头,用安慰和爱抚着的,而同样也渴求着安慰和爱抚的手,用如同只有他们才知道的某首美妙的挽歌的歌词一样不可理解的愉悦和绝望以及一切的二重奏般的呻吟强化他们之间的纽带;是恐惧把他们带到一起,他们所品尝到的也是恐惧。他们比以前对彼此更加诚实了。在那一天他们没有什么没有共享过的了。但是这全然是一种更加深刻的东西。超乎欲望,超乎需要。可能甚至超乎爱情。
这是绝望。
害怕——恐惧,超过凡人的语言所能理解的恐惧——以及痛苦。谁知道他们还剩多少时间可以共处?谁知道天堂和地狱为他们计划了什么?他们的未来只有不确定;他们的现在在彼此温暖的怀抱中。而现在不会永远延续。
他怎么可能放开他呢?他们怎么能经受住这次考验呢?共同经受住这次考验,肩并肩,活下来?
如果他们办不到的话,他们还怎么活呢?
在他们周围船继续嘎吱作响;继续沉没。他们已经快没时间了,在水悄悄地在他们周围上涨的时候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彼此的怀抱里……而在彼此怀抱里的每一秒也很珍贵。
这是多么不出所料啊,克鲁利想,当他呼吸着他的天使令人迷醉的伊甸园的芳香的时候;感觉到他湿滑的卷发像流泪一样把水滴在他的面颊上;感觉到他身体放射出来的光芒穿透了自己。多么不出所料啊,当他们花了六千年相处,从熟识到敌对再到不情愿的友谊,而他们在一艘正在沉没的不可沉没的船上意识到这一点。真他妈的不出所料。
他的唇在亚茨拉斐尔的耳边,对他说了这一点。他能够感觉到天使的微笑,微弱而悲伤,在他的面颊旁边。然后,片刻之后,他喃喃地回应道:
“我猜这只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