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林将军,好似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号。
翌日刚用过早膳,细娘便传来一封手信,那上边如此娟秀的字体,不正是二娘的亲笔!
赶去那间耳房,二娘躬身迎了过来,见她满脸担忧,抬头便瞧见虎哥哥逆着日光坐在窗下的椅子上,呆呆傻傻的。
“我奉姑娘的命令去看望钟谷主钟夫人,只看见这孩子木木地坐在谷门口的树洞里,问他话也不答,给他饭也不吃,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二娘频频垂泪,大怒道:“不知哪个天杀的嚼蛆鬼,竟将虎头打得全身是伤,那一掌法,竟有十八般变化,亏得我儿内功深厚,才没伤到要紧的脏腑经脉!”
“许是在慕容家出了甚么事情?”
二娘咬牙切齿道:“定是慕容复那个小贼!”
我柔声道:“话还不能这么说。好在虎哥哥命无忧,只是担了惊受了怕,仔细劝劝就没事了!”
二娘不敢驳我的面子,但闷声不言。
我走上前去唤他,骂他,打他,虎哥哥都不理会,似沉浸在另一个世界般无知无觉。
看来,问题真的很严重。
我将他打扮成内官的样子,长衣短衭,巾帽绒衫。四处都带上他,不断同他说话。许是饿极了,纵使体内有真气也到底撑不住,当天晚上他就肯人喂饭吃,却嚼也不嚼,直接吞咽,呛得喘不过气来。二娘手忙脚乱地擦拭着儿子衣物上附着的饭粒,如同照顾新生婴儿般无微不至。
隐隐觉得这件事与段正严有甚么关联。心中一片愧疚。
如果不是我,也许虎哥哥不需要遭这份罪,二娘也不需要受这份苦。
都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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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虎哥哥坐在三页梅树,这颗树漂亮的紫红色花瓣都落光了,只有的枝桠和绿绿的后叶。大理的雪,绵绵的,细细的,像盐;但又密密的,柔柔的,像柳絮。无数纷扬的雪花从无尽的苍穹缓缓飘落,是天上的神人洒下来的吗?抑或是雨的孤魂,云的叹息?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息了,天下地上,只有闪亮的、晶莹的雪花,一片两片三四片,飞散着,飘扬着,浮动着。天一点一点黑了下来,钟秀的灯火也渐渐点亮了,透过木窗户白窗纸发出昏黄的光。
虎哥哥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这场雪,他只穿了一件单衣,手心却温暖得似个小火炉,一片雪花站在他厚厚的睫毛上,渐渐化开了,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像一滴无声的眼泪。
“谢谢。”
他说得那么轻,轻得似雪花落在地上。
我没有回头,抬眼望着云,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小乖从口袋里探头,“叽叽”了两声,我温柔地把牠捧在手心里,慢慢顺着牠油光闪闪的背,虎哥哥看着我们两个,笑了。
他的笑容,太过纯粹,就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猛地被白光照,再次让我落下泪来。
月光一束束从云中透了出来,远处传来了筚篥声,苍凉如血。
我回之一笑。“你听,这声音好似有人在哭。吹曲子的人不能哭,所以让乐器替他哭。”
可我自己呢?哭都哭不出来。
悲伤到了极致,是没有眼泪的。
我知道木姊姊喜欢高泰明,他那么英俊。浓眉凤目,鼻子挺挺的,像山,两片薄薄的嘴唇像涂了膏,泛着健康的光泽。他虽不常笑,但让人觉得很安心,很亲近。
可我不知道高泰明喜不喜欢她。
木姊姊总是痴痴望着他,盼着他能回望一眼。
如今他们两个要结婚了,木姊姊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我既为她高兴,又为她担心。我总觉得这是一个局。虽然细娘说高泰明生来就是做驸马的,因为他是外戚高氏的继承人,他的姑姑就是现在的太后,他的妹妹,若不是我占了位置,也是该当太子妃,当皇后,当太后的。
我是被逼着当这个太子妃的,我只是段正严手中的一个傀儡,想杀就杀。我不知道段正严究竟要干什么,我就是怕他,很怕很怕。
虽然高泰明和段正严都是深不可测的人,但我却觉得高泰明是无害的。
所以,木姊姊嫁了过去,应当会很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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