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过必改,得能莫忘,罔谈彼短,靡恃己长,信使可复,器欲难量”
夫子尤未觉,晃着脑袋,闭着眼睛在那领读。
座下的学生交换了几个眼神,而后跟着摇头晃脑在那念,不敢迟疑片刻。
“墨悲丝染,诗赞羔羊,景行维贤,克念作圣,德建名立,形端表正”
这时,夫子刚刚念完一段,前排的那女孩迅速站了起来,躬身对夫子道:“先生。”
夫子这才睁开眼睛,见是她,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说话了。
“先生,有新学生来了。”那女孩冲着先生甜甜一笑,顺手往门口一指。
夫子头略微偏了偏,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宝儿一眼,视线在触及宝儿那头发的时候,稍稍皱了眉头,重新坐正了身姿,闭目道:“空谷传声,虚堂习听,祸因恶积,福缘善庆,尺璧非宝,寸是竞。”
夫子听得众人念完,拈一缕胡须,慢悠悠道:“可知这最后一句是何意思?”
前排右侧的女孩率先站了起来,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得意,“先生,这意思是,空旷的山谷中呼喊声传得很远,宽敞的厅堂里说话声非常清晰。”
这女孩见夫子微微点了点头,更是昂了下巴,得意洋洋地看着坐在下首的众人。
“嗯,你说的没错,可是夫子我问的是最后一句。”
几个大胆的学生率先笑开了,却被那女孩一瞪,转为偷笑。
那女孩说不出的懊恼,狠狠瞪了那几个偷笑的人,便气呼呼地坐下了。
那夫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解释了起来,“那意思是一尺长的璧玉算不上宝贵,一寸短的光却值得去争取。是让你们懂得珍惜时间,明白了吗?”
学生齐声答:“明白了。”
宝儿站在门口,尴尬地站着,她知道夫子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一时面色通红,不敢再看任何人一眼,只想落荒而逃。可又觉得那样没出息,被娘亲知道了,定是要训斥自己的,这才生生忍住,没逃跑。
夫子讲了半个时辰,宝儿便站了半个时辰。讲完课后,夫子起身走了,路过宝儿身边的时候,交待了句,“书抄五十,明日课时交。”
那原先冲着宝儿笑得女孩见夫子走远了,宝儿却还傻愣愣地站着,便过来拉了宝儿一把,“哎,你是刚来的吧,看样子好小呢。你别在意,今儿也是你运气不好,正好碰上这一板一眼的,你明儿把那书抄好了,他也不会再计较了。”
宝儿从未跟同龄人这么亲近过,有些不自在,把手抽了回来,低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见你的牌子,我叫胡海娇,喏,就这几个字。”胡海娇指着挂着腰侧的牌子让宝儿看。
宝儿这才记起自己的牌子,忙从荷包里拿了出来,给她看。
胡海娇却是大笑,帮着把宝儿把牌子在腰侧记好,领着宝儿来到她身后的位置上,对着身后那人说,“哎,你搬到那去,这儿给她吧,咱们总得照顾照顾新来的。”
那人有些不服气,刚想说几句,却像是想到什么,哼了几声,动起手来收拾过去。
宝儿有些不好意思,不肯就坐,却被胡海娇愣是压着坐下了。
“哟,真神气啊,刚来就把人给挤走了。”
宝儿还在听胡海娇跟她说一些课堂的事,突然被这一声给吓了一跳,知道人家说得是自己,更是羞得低了头。
胡海娇却是不怕,她既然敢让人搬走,自然不怕有人替她出头。
“怎么,厉大姑娘有意见?哦,我还差点忘了,你那老爹不就是什么县的县令吗?大概厉大姑娘也想学你那爹,专为别人抱不平吧。不过我怎么听说你那爹因为错判,正等着吃官司呢。厉大姑娘有这闲工夫,怎么不去帮帮你老爹。”胡海娇懒洋洋说完,瞧见厉绣那被气得铁青的脸,心里说不出的爽快。心里想着这次老哥终于带来点有用的消息了,改天送点好吃的给他。
厉绣拂袖而去,那刚搬至角落里的人不由得缩了缩脑袋。胡海娇却只是扫了她一眼,又回过头来跟着宝儿说话。
宝儿经过刚才那茬,对着胡海娇那咄咄逼人的姿态,心里着实不舒坦,偏这人对自己热情的很,她也不好拿冷脸对她,只能苦着笑脸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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