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从打了针之后,这断断续续的疼痛一直持续到了晚上都没有消停,后面还开始有了出血的症状,虽然不多,但是凌然整个人身上都因为不停地出汗处于脱水状态,一整天的疼痛折磨得他精神都不太好,整个人看起来几乎随时都要晕过去,护士给吊了点盐水好不容易睡过去之后,半夜他又被活生生痛醒了。
“痛……”凌然压抑的喉咙中只能发出又细又低的呜咽,汗湿的头发贴在脸侧,两只手按在隆起的腹顶想用力又不敢用力,眼睛里迅速就蒙上了一层水汽,浓浓的痛色根本掩藏不了。
医生一边安抚凌然一边对关澈说:“宫缩已经开始了,可能因为体质原因,比一般要快一点,楚寒,你先别乱动,省点力气。”
关澈见状心痛如绞,终于忍不住过去,握着他的手连声安慰:“别怕,别怕……”又将他湿了的一簇额发往上揩了揩,喉咙艰涩地说:“马上就结束了,别怕。”
凌然半靠在枕头上点点头,果然听话地咬紧牙不出声了,死死地咬住发白的嘴唇,眼睛却不自觉往关澈的方向看,漂亮的瞳仁里蓄满了泪水,却硬是一直没掉,按在腹侧的手慢慢移开,紧紧攥住了关澈的衣角,仿佛这样能减少一点痛楚一样。
一直到手术室的门彻底关上,红灯亮起,寂静的走廊彻底安静下来,刺眼的灯光照在惨白墙壁上,几乎让人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关澈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用力地捏住了眉骨,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才将眼眶里的酸涩压下去。
这时,他的视线掠过衣角,却发现上面沾了点醒目干涸的血迹,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血迹是从哪里来的。
本来只是个小手术,可一直到凌晨五点还没结束,穿着蓝色手术服的护士出来的时候,关澈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迎了上去,可是护士似乎很匆忙,只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科室主任看着一直从头到尾守在门口的关澈,压力更大了,关澈不去睡他也不敢睡啊,只得苦哈哈地陪着:“关先生,你要相信我们黄医生,这点小手术我们黄医生做了没上千场也有七八百场了,绝对没什么问题,我们先去休息,保准一觉醒过来啥事都结束了。”
关澈心中急得都快出火了,没功夫搭理他,可他偏偏要撞到枪口,侧过头冷冷看了他一眼:“闭嘴,再多说一句信不信这辈子就只能睡去了。”
科室主任只能讪讪地住了口。
一直到上午十一点,手术室的门才被推开,黄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疲惫地对门口看起来格外憔悴狼狈的关澈说:“没什么问题,手术很成功,只不过时间太久楚寒他虚脱晕过去了,等到晚上应该就能醒了。”
关澈听完后对着医生道了谢,跟着回到了病房,他盯着病床上凌然毫无生机的一张脸,仿佛意识到什么预知的弦终于彻底断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