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一声粘稠的闷响,是刀尖没入血肉之声。
两个黑衣人仿佛被抽去了脊骨似的,应声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天空下起浓稠的红色的雨。
他不知鏖战了多久,见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本想留个活口拷问,脑中却突然阵阵发疼,一时疏忽,让对方乘机咬破了牙中藏的剧毒自尽了。
他将最后一个黑衣人扔回地上。
这样也好,若是这样见不得光的死士,对方一定会很快派人清理干净,倒省了他一番功夫。
孟景简单处理了刀上和身上沾的血迹,回到冯府,又仔细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裳,才来找冯玉殊。
云锦正从冯玉殊房中出来,迎面碰上他,反应比脑子快,出声截住他:“哎...”
孟景看了过来。
云锦被他的眼风一扫,想起这人可是个杀神,素来也只是对冯玉殊稍微和蔼点,不禁有些发怵,双手抱在胸前紧张道:“我…我是想问你,你可想起来了什么?你对小姐是什么意思?将来又有何打算?这样不清不楚地拖着,会害了小姐的...
云锦忐忑地立在离孟景数步远的地方等着,见他不答,闹了好大个没脸。
孟景不想同她说话,哪怕她是想和自己聊冯玉殊。
他只有跟冯玉殊说话时,才说那么几句话,他还思考过原因,结论是冯玉殊说话有种特别的调子,轻轻柔柔,而且还爱哭,哭起来没完没了,他便只有顺着她些。
他脚步不停,面无表情地越过云锦,挑开门帘,入了房内。
卧在美人榻上翻话本的冯玉殊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你回来了。”
她踢开一点毯子,露出一段新雪一样白的小腿,还有偎在她脚边的暖炉。
她浑然未觉,将暖炉递给他:“外面冷,你赶紧暖暖。”说着又兴致勃勃地,将眼神黏在话本上了。
孟景抿唇道:“路上遇到了些小麻烦。”他走过去,在她身侧立住。
少年微凉的指触碰到她脚踝,随后是温热的手掌。
他掌心覆住的肌肤处登时蔓延开细密的痒,冯玉殊浑身一颤,好似发抖的小鹿,强忍着心底的悸动,才没把小腿从他掌中挣开。
其实也不过是片刻。
他将冯玉殊的小腿塞回了毯下,然后把小暖炉也塞了进去。
再然后,松开了手,扯下毯子,将冯玉殊的腿盖得严严实实:“我不冷。”
冯玉殊“哦”了声,强作若无其事:“...那个,宅子的事办妥了么?”
孟景在她榻边盘腿坐下,坐在地上把玩他今日新抢来的宝贝刀。
那刀差不多有半丈长,黑色的刀鞘,刀锋在灯下泛着锐光,看着怪吓人的。
孟景的目光从刀身上,移到冯玉殊脸上:“过几日便可以搬过去。还有,我从前攒下了些钱,若不够了,我再去挣便是,你自在活着便好,不用仰仗冯府的鼻息。“
他将房契和冯玉殊的钱原原本本还给她。
平淡的语气,跟在诉说今日的天气一样自然。
冯玉殊有些怔。
她心底蓦然生出许多涩意来,孟景所作所为,分明是在履行一个丈夫的职责。
想来他会是一个好丈夫,她却不是他的真妻子。
“你不必为我做这些。”她皱了皱鼻子,声音有些发闷,“你想起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