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两天处理得比较干净,今天最后一次的治疗,花的时间就不是很多。不到一个钟头,医院的上班时间都还没到,江森的面膜就被取下。江森从手术台上坐起来,就听季伯常叮嘱道:“你明天、后天和大后天,再过来让我们看一下恢复情况怎么样,不过明天开始就不给钱了,你就过来让我们看一眼就行,治疗就不继续做了。”
“明天早上估计来不了。”江森很随意地说了句。
“怎么了?”陆小娜明显有点神经过敏,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同学,你做人不能这样啊!总不能来一趟就要钱吧?我们好歹也算给你治病了对不对?做人怎么能这么贪心……”
“不是,你误会了。”江森赶在小季同学也要跟着发飙之前,连忙解释道,“明天早上,是我们学校期末返校日,要开班会,八点开始,发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和暑假作业什么的,搞不好要弄到很晚。要不下午吧,下午我过来一趟,也省得你们请我吃早饭了。”
两个科研狗闻言,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只是不想江森又来一句:“不过后天和大后天真的就没办法来了,我要回家了。我还有事情要做,不能耽误时间。”
“回家?”陆小娜一怔,“你家不就住这里吗?你不是东瓯市本地人?”
“不完全是。”江森道,“我家不在市区,住在很远的地方,路上来回得十几个小时。”
“十几个小时?”小季同学不由满脸不信,“十几个小时都能到阿美利坚了吧?”
“你们不懂。”江森给两个人细致地描绘起回家的路线来,“我得先坐长途客运,从这里到我们县里,再坐小巴到乡里,再搭便车去村里,村里坐牛车到大寨,大寨走路到小寨,很远很远的。家里这么远,我又有事情赶着要去做,你们这个论文,大概采个数据就够了,样本就我一个人,治疗时间三天,观察时间就三天,就光这单个样子的数据,能做出什么花来啊……”
“够了!”季伯常很暴躁地突然打断江森的话,明显是憋了很久,借着今天的事儿宣泄出来,“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看你就是便宜占够了,现在没好处就想跑了!
老话真是没说错,穷山恶水出刁民!还装得跟大头蒜似的,跟我说什么论文……你懂个屁!你连论文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懂个屁?”江森很镇定地看着季伯常,也不争辩,只是缓缓说道,“要是我没猜错,你们两个的论文,一定被你们老板枪毙过n多次,估计到现在连开题都还没通过吧?研一和研二的合写论文,肯定是你们老板手底下人多,没工夫挨个指导你们了,所以干脆打包处理了,是不是。而且你们老板肯定给的经费也不够,看起来好像已经放弃你们了,所以你们才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对不对?”
陆小娜和季伯常的脸色,稍微一变,明显是被江森说中。
江森也不等他们有什么反应,继续自顾自地往他们伤口上撒盐道:“过了这个夏天,你们两个就研二研三了,留给你们两个渣渣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很担心不能毕业吧?是不是压力大得快承受不住了,是不是每天看着白茫茫一片的word都想哭?是不是图不会做,文章不会写,试验也设计不好,感觉自己像个废物?不要犹豫了,跳下去吧,跳下去就不痛苦了。”
江森转头一指手术室的窗户。
季伯常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突然快步向前走出几步,吓得陆小娜花容失色的同时,却猛地双膝跪下来,抱住脑袋,嗷嗷地崩溃大叫起来:“啊——!我是废物!我是废物啊!!”
“唉……”江森不由得叹口气,走到小季同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没事儿,有我呢。临床专业的硕士毕业论文这种东西,不是我吹,两个小时内,保证给你们讲得明明白白……”
季伯常抬起头来,满脸不信地看着江森,含泪道:“你别跟我吹牛逼啊,你哪里毕业的……”
“英雄莫问出处。”江森柔声道,“站起来吧,我教你们。”
……
接下来两个多小时,在小季同学和小娜同学惊愕的目光下,江森从论文的设计方向和具体方法论开始讲,包括文章的目标导向应该如何,文章的具体结构该怎么设计,哪些数据是关键数据,哪些又是可以拿来水但又不会水得显多余的,实验设计大致应该该怎么安排,试验设计要注意那些细节,又该突出哪些细节,文献应该怎么读、怎么用,哪些部分的核心信息应该怎么给,甚至图片该从哪里借,连文论网站地址都讲得清清楚楚。
治疗青春痘而已嘛,屁点事儿要死要活的……
江森要是重生回大学时代,早特么拿自己当小白鼠,发了两篇国内核心期刊了。
“除了知网,曲江高校联合目录也是可以用用的,最后别忘了感谢国家、感谢老板,专业论文也要注意跟人文要素结合,不要死板。论文说到底,也是写文章。十几万字的东西,稍微加进去一点跟项目相关性强的题外话,是合情合理的。
再花几百字个字,表个决心,要为全人类的皮肤健康做点贡献,要改善中国人的气质面貌,提升民族自信什么的,既能提升文章装逼的高度,又能光明正大地水字数,一举两得……”
江森说得口干舌燥,拿起陆小娜的水杯喝一口。
埋头忙活了半天的笔记陆小娜抬起头来,惊为天人地看着眼前的蛤蟆精。
季伯常也一改两小时前的态度,用一种看世外高人的眼神看着江森,毕恭毕敬地问:“敢问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嘛……”江森淡淡一笑,“好说,鄙人江森,现在是东瓯市十八中,唯一指定社会主义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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