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犹清一瞬间僵硬了。
谢秋节记得刚才瞥到了窗外的月光,现在应该还是晚上,摸着他喉结自顾自地说,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动静了,我现在也是在做梦吗。
如果不是做梦,夏犹清怎么会进他房间还抱着他。
那也太荒诞了。
他似乎还没完全从噩梦中脱离出来,有些脆弱,神情茫然,嗓音沙哑,我刚刚做噩梦了,梦到了小时候。噩梦醒了,就长大了。
长大了,他就自由了,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夏犹清拍着他后背:不怕,噩梦而已,已经过去了。
他们已经近乎一个相拥的姿势,谢秋节完全将自己缩成一团,两个大男人是不会这么抱着的。
谢秋节却不想把他推开,他脑子混混沌沌还很迷糊,只觉得或许是一个温和的梦。
在梦里他不想在意那么多了,他已经很累了。
他突然没头没脑道,好像快冬天了,外面好冷,被窝也很冷,我很讨厌冬天。
夏犹清一愣,没说话。
冬天好冷,很难受每次感冒都不好受,膝盖也疼,我不想去医院。
夏犹清一只手伸到他膝盖揉了揉,用掌心给他捂着,现在疼吗。
谢秋节静静地缩着,似乎猜到他在说什么,现在不疼。
他语气很平静,近乎迷茫地自己问自己,如果我当年死了,是不是就不用这样痛苦了,我有时候挺不想活着的,活着很累,我也不想成为他们的拖累。
夏犹清心疼,他不知道为什么,前二十几年从未有过的情绪,好像都给谢秋节了。
他很想安慰他,可他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总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说了谢秋节也听不见。
我爸从来不在乎我们。
谢秋节忽然说。
他将自己的伤疤解剖着,好像只有更直观地面对自己的伤痛,才能更加坚强。
我知道的我妈以前想把我送走,我聋了,我每年都要生病,家里养不起我她带着我去市场,给我买糖买蛋糕,然后我就找不到她了。
那段时候家里很艰难,隔壁村有一家人想要一个儿子,刘丽曾经生过这么一个想法。
后来,谢秋节自己找回了家,隔壁村以为他是个病秧子也不想要他。
知道这事后,谢秋季和刘丽吵了一架,刘丽又抱着他哭,刘丽不是那群欺负他的小孩,刘丽是他母亲,生他养他,他没法不原谅她。
我自己会回家,我会做很多事,我不是傻子。谢秋节的情绪渐渐有些崩溃,他埋到了夏犹清的肩膀上,手还是不安地摸着他的喉结。
你说话,我听不见声音。谢秋节哑着嗓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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