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编号找到墓穴,墓碑提前和季星回确认过,已经竖好,现在就剩下骨灰盒安放这一步。
季星回心里静静的,葬礼的回忆已经有些模糊,时隔多年,他补上这最后一步。
季星回把骨灰盒放进墓穴,狭窄的一小间,成了逝者最后的归宿。
随葬品他想了很久,本来想让脖子上这块玉去陪奶奶,但这是奶奶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季星回怎么也不舍得。
最后他找人打了支玉簪,刻梅花,正好合上奶奶的名字。
陈秀梅三个字端正的刻在墓碑上,年轻时的奶奶正在冲着季星回微笑。
那个时候她很年轻,年轻到没有婚姻也没有孩子,剪干练的短发,穿时髦的衣服,拍照时笑得自在漂亮。
季星回的眼泪滚出来,他直直地跪下去,给奶奶磕头。
奶奶只是个普通人,她的生活充满困苦和不如意,但她总说以后会好的。季星回很小的时候就决定要出人头地,他想让奶奶这句话成为现实。
确症肺癌的那一天,季星回受到的打击比奶奶要大,他以为奶奶可以等他上完大学,读完研究生,找到一个好工作。
他对未来的打算这么长远,甚至想到了装修房子要给奶奶准备的房间,他的婚礼要给奶奶定做的衣服,要早早教自己的小孩喊太奶奶。
他以为奶奶会一直陪伴他。
季星回听到工作人员给墓穴加盖石板的声音,他抬起头,眼泪淌下来。
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为了给奶奶治病,季星回放弃了保研,直接参加工作,但最后也没能让奶奶多陪他几年。
工作人员程式化地跟季星回说节哀,然后一起离开墓地。
季星回抹了把眼泪,他想起身,但怎么也使不上劲。
周克云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季星回借力站起来,但实在跪了太久,小腿有些麻,站都站不稳。
周克云顺势用手掌搂住了季星回的后脑勺,动作很温柔地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我没在哭了。季星回小声地说。
周克云依旧不说话,他动作轻缓地拍他的后背,耐心到让人产生被疼爱的错觉。
等季星回的呼吸平复下来了,周克云才放开他,他轻微皱着眉,声音放轻:要和奶奶单独待一会儿吗?
季星回点点头,他说:你去大厅休息一下吧。
没关系。周克云说,我正好去看看易锦,一会儿回来找你。
他提起易锦名字时表情和语气都很坦荡,像是说要去吃饭那样稀松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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