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晟看了看摆放好的粮草,看了看站在一边打呵欠的项籍,心里生起一个坏念头――“项小鸡!”
“到!”项籍赶紧立正站好,跟旁边看守粮草的小兵没什么两样。
“你去把粮草清点一下。”安晟一边说一边挥舞手中的纸张,“可要数好了啊,我可是有准确数目的。”
项籍一脸便秘的表情:“将军……”
“不行?”安晟挑衅。
“谁说的?!”项籍果然上钩,“将军没问题!”
安晟点头:“行,给你一天时间。晚上来找我报告。”
然后安晟就去看护受伤士兵情况,计划着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启程收归齐地。
张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听小兵们说项籍在清点粮草,奇怪道:“良昨晚不是查过了么,怎还要将军重新来过?”
但是周围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疑问,张良想到了午时已过,看着项籍在各个粮草堆之间奔波,还是决定去找安晟去问个清楚、。
“呃……”安晟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我只是想着让项小鸡锻炼一下……子宫兄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信不过你我还拿你的数据当成标准答案来着……”解释得很急。
张良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已经做过的事情还需再做一遍,有些不解而已。若是让将军对军中之事多有了解,倒也不失为一件益事。”
安晟松口气:“子宫兄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对了,子宫兄看看大家的情况,不知何时重新启程比较恰当?”
张良仔细看了看周围士兵们的情况,其实大部分士兵的受伤情况都不是多严重,只有少数伤势有些紧张。
张良思考片刻:“若是伤重的留下养伤,轻伤的跟着大部队,后日便可启程。”
安晟点头:“也可,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吧。”
张良道:“主要是重伤士兵,其余大家应当都没有关系。”
安晟扭头看了一眼重伤士兵们。他们虽然伤势比较重,肯定会很疼,但是很少有人叫出声来,很多人都是嘴里咬了一块布巾,满头冷汗。
安晟就有些不忍心,感觉自己如果现在去和他们说后天准备启程而不带他们,这些人会不会丧失了生活的希望。但同时又要赶时间,所以他还是英勇地走了过去。
听到消息的士兵们,脸上果然流露出了不小的失望,但是为了大局考虑,还是默默点头服从了安晟的命令。
安晟和他们一起一直待到晚上才离开,期间一直不断地和这些由于伤势而必须留下的士兵们说楚军并非抛弃他们了,只是为了他们的身体考虑。士兵们听在耳里,记在心里,最后都表示自己一定在养好伤之后会和大部队汇合,重新加入战斗。
安晟这才算是放心了,和他们一起吃了顿饭,过去检查项籍一天的成果如何。
项籍一天下来弄得满脸是灰,正狼狈地坐在地上,背靠粮草堆,大口嚼着硬饼,灌着凉水,被呛着了还咳咳两声,真的是没有一点将军模样。
安晟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好心地帮他拍拍背:“如何?”
项籍直接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一个数字,然后看安晟,嘴里还塞着没咽下去的炊饼。
安晟歪头看了一眼,和纸上的数字对比了一下,满意点点头:“还不错,相差无几。”
项籍怒,飞快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差点被噎住:“怎么可能?!将军明明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查了七遍!七遍!”
安晟张大嘴,用手指比划:“七遍?!数这么多遍做什么?用两遍确认一下不就行了?”
项籍低下头小小声回答:“因为将军只有第四遍和第七遍的数字比较接近……”
安晟扶额:“好吧,算你过了……准备睡觉去吧。”
“不!”项籍头一回拒绝安晟的睡觉邀约,“将军累了一天!将军要吃肉!”
安晟眼睛转了转:“行吧,自己去看看有没有哪一家愿意借你一只鸡,我先睡去了。”
项籍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一狠心,和安晟走了相反的方向,赶紧去找鸡了。
项籍敲了好几户人家的门都没有人开,院子里黑漆漆的,看来是已经睡下了,项籍无比悲愤――将军劳碌了一天,居然连个鸡腿儿都吃不上,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紧接着,下一户人家就给项籍开门了,男主人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干啥?!”
项籍本来想要命令下去,但是又想到了安晟说自己一定要好好对待百姓们,所以特别可怜地开口:“不知能否给我一只鸡来吃?”
男主人都没有看项籍是谁,直接展现出一脸不屑,吼道:“哪儿来的穷叫花子?!没有没有!赶紧走!”然后直接一摔门,“嘭”一声。
项籍碰了一鼻子灰,真的是满腔怒火,但是还不敢跺门发泄,只好跑得稍微远了一点,狠狠地跺脚,感觉大地都在震动。
路过的士兵都绕着项籍走――将军发起火来真的是好恐怖,好担心军师啊。
项籍跺脚还没有跺过瘾,身后的木门又吱扭一声打开,昨日那个对安晟特别热情的大娘右手揪着刚刚拒绝项籍的男人的耳朵就出来了,左手还拎着一只鸡的翅膀。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发现了在不远处跺脚的项籍,一看就知道不是叫花子,肯定是个当兵的。
就快步走到他身边,特别不好意思地道歉:“真是对不住啊,我男人不懂事。这只鸡,拿去吃,拿去吃。”
项籍扭头,看到鸡之后眼放绿光,一把抢过:“多谢!”
大娘呆愣愣地看着项籍一溜烟跑远的背影,一字一顿:“俺刚刚看见的是西楚霸王?”
得到旁边小兵肯定的点头之后,又激动又恨铁不成钢地扯着男人的耳朵:“你个猪!敢说没有!看老娘回去不收拾你!”
男人哎呦哎呦地叫。
没成亲的小兵们都打了一个寒战:真的是好凶啊,还是我们军师好。
项籍直接生了火,把鸡杀了放血鸡毛拔掉,烤来吃。
吃得满嘴流油的项籍看着最后剩下的一只鸡腿,烤得最好的一只鸡腿,纠结了半天,还是留了下来,举到了边门处。
安晟已经睡着了,但是肚子里只是填了点儿饼,没吃什么实质性东西,所以闻到香味之后就睁开了眼。
一扭头,入目就是一只大鸡腿,还冒着热气。
安晟以为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吸了吸鼻子,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翻身回去准备继续睡觉,就听到了项籍幽幽的声音。
“媳妇儿,你要是不吃就没了。”
安晟猛地坐起来,看了看项籍,又看了看击退,只是用一秒钟思考了一下晚上吃肉会不会发胖的问题,就拿过鸡腿啃了起来。
吃完了之后才想到问项籍:“鸡腿哪儿来的?”
项籍把手指头都吮了吮,回答安晟:“一个大娘给的。”
安晟点头,把骨头又咬了咬才丢在一边:“明天去给挑缸水过去,当是谢礼了。”
项籍想了想自己肚子里那只缺了一条腿的鸡,觉得也是应该,所以同意了。
吃饱了的安晟平躺下来,感觉鼻子边还有烤鸡的香味,只好遗憾地咂咂嘴。
“还想吃?”项籍已经准备起来再去借一只鸡了,不过是两缸水嘛,将军没问题!
“算了算了。”安晟拉住项籍,“晚上吃太多也不好。”
项籍脑子转得飞快,压倒安晟身上,坏笑:“将军有个好法子,来试试――如何?”
安晟还没有来得及答应,就被项籍吻住,口齿之间除了彼此的味道,还有烤鸡的香味。
虽然油哄哄的,但是许久都没有沾过荤腥的安晟还是觉得一阵幸福。
项籍啃完之后,感觉自己比吃了两只烧鸡还幸福,抱着人躺好,特别霸道地把安晟的头按到自己胸口:“睡觉!”
安晟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没有说话,用一只手揽着项籍的腰,在他背上轻拍了两下,然后闭眼。
寒冬月夜,两人相拥而眠,静谧了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想趁着十一假期每天码两章,赶一赶进度,说不定还能来一发双更。。
可是前两天出去跑着玩儿了,回来就感冒了,外加低烧,还没好→→没错我奏是一边鼻塞咳嗽一边码字的!快来表扬我!
所以,我仍旧是一天一章的量,总感觉保持日更的我相当不容易了。。
握爪~~~
第74章 两路人马
一日后,楚军启程,东进灭齐,收归其地。
一路向东,依次路过黄池、济阳、煮枣、定陶、乘丘、桑丘、曲阜等地,都还算是比较顺利,因为这些地方也有一些是当初西进攻秦时路过过的城镇,看到项籍带着楚兵回来,就觉得自己总算是摆脱了齐兵的控制,奔向了光明的怀抱。
到曲阜之后,安晟忍不住想要四处走走看看,大名鼎鼎的孔子的老家诶,穿到楚汉时期之后真的是离他老人家又近了一步。
可是,安晟还来不及走出房间大门,大二就在门口扯着嗓子喊:“报告军师!”
安晟急着出门,直接在门外让大二给自己汇报:“什么事?”
“留在南郑的暗探传信来,请军师亲自查看。”大二捧上一封信。
安晟拿过来拆开粗粗看了一遍,特别垂头丧气,因为自己是必定去看不了孔子住过的地方了。
信中说刘邦已经基本修整好,在南郑周围扩大了根据地,坐实了自己蜀中之王的称号。而且似乎蠢蠢欲动,想要趁着项籍在攻打齐地之时背后捅一刀,在楚地捣捣乱。
安晟眉头渐渐地锁了起来,刘邦既然已经有进入楚地的打算,那就肯定不是捣捣乱而已,肯定想要趁着这个时机,攻城略地。
安晟赶紧拿着信去找张良,项籍因为在之前的一战中受了些轻伤,还在让随军郎中包扎,没能出现。
张良看过信之后也是脸色不大好。
“安兄以为如何?”
安晟道:“刘邦不过是想趁机夺下楚地,好树立自己的威信。而他现在在蜀地已得到不少拥护,打败他亦不是易事。因此……”
“安兄还是想要现将齐地收入囊中,再考虑那歹人之事。”张良非常善解人意地顺着安晟的话说了下去。
安晟点头:“我是这么想的,可也不知这样对不对。”没有一点历史可以参照,完全要靠自己的判断力。
张良出了一口气,第一次和安晟意见相左。
“良私以为倒是应当先去解决那歹人,齐地已没了人统领,相信义帝也可派兵前来收归。若是再容那歹人休整一些时日,反而让此后更是一场硬仗。”
安晟先是惊讶于张良终于能提出来和自己完全相反的意见,然后也开始思考他的想法,倒也很是符合常理,稍微有些动摇。
但是自己刚刚收到的熊心发过来的指令说要尽快平定齐地的叛乱,而后再考虑刘邦的事。并且,安晟还是觉得不先把齐地搞定心里不舒服,总感觉会出什么大事一样。
“媳妇儿……”项籍走了进来,看到指令也在就赶紧噤声,生怕让安晟听到了之后又跟自己急。
还好安晟一直在思考到底要怎么做,没怎么注意项籍进来了,看到他站到自己身前才发觉:“包好了?”
“好了。”项籍特意没有把袖子放下来,让安晟看了看包得还挺完美的白布条。
安晟草草地点了两下头,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项籍见安晟看过了,就赶紧把袖子放了下来,虽然是春天,天挺热的,但是还是表现一下将军英明神武的威名比较好,不要把伤口表现出来。
项籍看安晟和张良半天都没有说话,忍不住开口打破寂静:“为何不说话?”
“嘘,想事儿呢。”安晟想都没想,直接让项籍噤声,“可齐地如今已经跟着田荣反叛,若是不抓紧时间平定,早晚会再推举出来一人代替田荣之位。到时两面受敌,也不好办。”
但是张良就是要坚持先打刘邦,安晟还在纠结,一直没有定下来,项梁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之后,也大致明白了是个什么事件,理所应当地站在了安晟的一边。
“先打齐地!就这么决定了。”项籍豪爽地拍案决定。
结果被安晟推出门去:“走走走,决定什么,我还没想好呢!”
项籍被安晟推出门外,惨惨淡淡地看了会儿天,也没见人把自己重新拉进去。
周围的小兵们都目睹了将军被军师推出门外的事情经过,赶紧快步走开,担心被将军看见后自己又要倒霉了,但是就是有一个小将军专门站到项籍面前。
项籍觉得有人挡住了自己的光,抬头来看,看到不过是一个小将军,而且还面生得很,果然不高兴:“来做什么?!”
小将军也没被吓走,从容不迫地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牌子,正是原先安晟送了不少人的沉香牌子,还有小将军的名字。
“当日军师将此牌赠予属下,可直到今日也未曾有命令下达。属下只是想来问问将军缘由而已。”
项籍拿过牌子翻到背面看了看,两个堂堂正正的方块字――季布。
项籍道:“你叫季布?”
“是。”季布回答。
项籍回忆了一下,自己没有听安晟说过这个人名。不过既然媳妇儿给了这人牌子,肯定是有些什么用处的,所以瞄了季布一眼,觉得这人长得还挺顺眼。
“站这儿等一会儿。”项籍指指自己身边,然后自己整整衣服,清了清喉咙,重新进到屋内。
“安晟。”项籍说道。
安晟抬眼一看,皱眉:“讨论着呢,别捣乱。”
项籍赶紧正色道:“将军怎是捣乱,帐外有个人拿着沉香牌子,说是没觉得自己被用了,来问问是怎么个情况。”
安晟稍有些讶异,竟然还有人有胆子找来问:“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