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颖很不满,吵得段颜希都没心情打量打工妹的腰和细腿。
大力办事稳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还不忘打听泼他一碗面的婆娘叫什么名字。
主要是那脏衣服散发的汤汁味道,一闻就是街边细蓉佬的。如今这世道,只有那位阿叔才下血本用料。
阿叔说那晚是有个靓女打包了细蓉带走。叫阿珍,在快餐店打工,每周过去上夜校。
再次看到她,段颜希有种很古怪的感觉。
仿若幽灵一般,其实他早该注意到她,却等到现在才确证她的存在。
阿珍离开他们这桌,梁颖娇嗔:“你钟意那样的哦?”
段颜希漫不经心,“哪样的?”
梁颖抿笑,凑过去跟段颜希咬耳朵,“清纯。”
“谁有我们妹妹仔纯。”
梁颖粲然。
跨越十年的迷恋容易让人错信为真爱。
梁颖终于来到所爱之人身旁,不想求证爱的真伪,只想拥有他。像拥有限量版小熊,最新款包包一样。她不曾有得不到的东西。
梁颖有时也明白,自己跟太紧了。爸爸说男人像风筝,要放,要收,女人既是放风筝的人,亦要做风。
梁颖做不到,段颜希只好给她找事情做。
梁小姐见多识广,好品味,段颜希请她帮着工人重装铺面。
梁颖觉得这很像未婚妻该做的事,热情地投入了家具选品等琐事中。
坎城快要装好了,梁颖找不到段颜希,让人传话,奈何怎样都没回音。
梁颖到麻雀馆堵段颜希,却只堵到阿力。梁颖下最后通牒,让段颜希晚上来见她。
梁小姐亲自订了酒店餐厅的位子,段颜希不好不赴约。
男人温声细语,女人咯咯地笑,年轻眷侣羡煞旁人。
哪知一句“段太太”惹恼了段颜希,他不悦,“别提我阿妈。”
梁颖委屈,“怎么了嘛……我讲我们第一次见面啊,你们一家人来玩,爸爸招待你们,我们一起游猎……”
“够了。”
梁颖抿唇,委屈在沉默中烧开,扑出来。
“我受够了,段颜希,不要忘了我们是有婚约的,早就有婚约的,我十八岁,你该履行诺言了。”
段颜希无言,半晌挤出两个字,“太扯。”
梁颖一一数段颜希的罪状,有的时候,段颜希记得她明明在笑,明明在撒娇,可在她口中却变成了忍耐附和自作多情。
段颜希觉得荒唐、可怖。他还没有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什么必要的情感联接,就要被她汹涌的感情淹没了。
“大庭广众面前你不嫌难堪,我嫌烦。”段颜希将餐巾扔在桌上,起身离开。
梁颖猛地起身,杯中烛光摇晃,让落地窗玻璃中他们的身影扭曲拉长。
“颜希……!”
“你信不信我马上就给爸爸打电话!”
段颜希头也没回。
过了一夜,打了通宵麻将的段颜希被座机电话吵醒。大力从坎城打电话过来,说梁小姐订了回马来西亚的机票。
“她不会回去的。”段颜希打着哈欠说。
电话那边的大力有点焦急,劝段颜希把人哄回来。
“别替我老子操心。”段颜希说,“坎城重新开业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
“阿伦他们招了新吧女,今晚办狂欢派对。”
“跟他们说,放开了办,我要去。”
“太子爷……”
“怎么,你是真的把梁颖当阿嫂了,还是心疼她?”
大力没接腔。
段颜希哂笑,电话收线。
今天和人约好钓鱼,段颜希看时间正好,乘着雾色出海了。
傍晚回岸上,他几乎忘记梁颖的事情,直到小妈专程来请他吃饭。定然是梁颖惊动了他老爸,老头子便派了说客来。
小时候阿妈不一定能哄住他,小妈却总有办法。相比大哥对二房不咸不淡的态度,段颜希同小妈及妹妹是很亲近的。
段颜希顺着小妈的话说,将人送回去,他脸色陡然变了。大力敛目,问太子爷是不是去坎城。段颜希就一个字。
确是该醉生梦死一晚,释放数月来的压抑烦闷。倒不是为了刺激梁颖。
但段颜希没想过,一到坎城,甚至一下车就会握住一个女人的手。不至于这般如狼似虎。
和小妈吃饭的时候,他只喝了半杯白葡萄酒,清醒得很。所以当他的确这么做了的时候,他感到让人舒适的失控感觉。
无论是谁,随便是谁,今晚就让他不受拘束吧。
然而他选择的女人不会调笑,甚至不愿攀他身上去。一开始段颜希感到扫兴,静下来才觉兴味,她不像别的女人那么聒噪,阿谀奉承他,央他多看一眼。
初入行的生涩勾起他不多的青葱回忆。彼时还在窗边念书,密斯的玻璃丝袜勾破指甲壳大小的洞都惹人无限遐想。
段颜希忍不住靠近这个叫阿珍的打工妹,忍不住剥落并不适合她的裙子。
忍不住用吻擦掉她的浓妆,但他没这么做。
做戏给别的女人看才是借口,他怕吓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