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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腊月,天降大雪。

门窗皆封闭得严严实实。屋外千里冰封白雪皑皑,屋里炎热如同置身于年关灶台的蒸笼里。夏景桐泡在蒸腾着浓雾的药汤里,脸颊不复当日城隍庙的惨白死气,如今已经有了几分鲜活的红润。

太子坐在浴桶旁不错眼地看着,太医之前叮嘱过七殿下应在这几日苏醒,他不想再出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于是寸步不离守着。

泡够了时辰,太子抱着夏景桐躺回经暖炉烘得暖和的床榻上,几层棉被捂着,不一会儿,夏景桐额上便渗了一层薄汗。

这时敲门声响起,太子起身刚要去开门,就见夏景桐浓密如一把展开的羽扇的睫毛颤了颤,眼皮底下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

太子不觉屏息,守在床榻前,看夏景桐缓缓睁开眼睛,露出墨黑的犹带着迷茫的眸子。

夏景桐转动眼睛,看过来,不等太子开口,张了张嘴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楚:“孩子……”

太子将耳朵凑上去,听他呓语一般说:“给……孩子……”

那孩子,早已冻死了。

太子勉强扯唇一笑,安抚道:“孩子没事,等你身子好起来,就能抱他了。”

躺在软枕上的脑袋无力地轻轻摇了摇,仍继续说:“给兰卿……看孩子……”

太子愣住,又听夏景桐断断续续说:

“孩子死了……让兰卿看最后一眼……”

霎那间,火热的胸腔里滋生出一股越来越无法忍受的钝痛,烧得头脑发昏、眼眶发热,疼得说不出任何字眼。

“……孩子……花殷……”

当说完最后一个字,眼睛又慢慢合上了。

敲门声越来越响,太子起身的动作不稳地晃了晃,打开门,侍卫端着饭菜站在门口,太医则满面焦急:“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七殿下出事了?”

太子揉了揉眼睛,摇头:“七弟刚才醒了。”

太医见太子眼眶微红,以为是彻夜未眠的缘故,忍不住劝道:“太子殿下,您先去用膳,再去歇息会儿吧。七殿下交给老夫,绝对不会出丝毫闪失。”

太子点了点头,看向侍卫:“随本宫来,本宫有要事交待。”

花殷,太子曾在夏景桐的衣裳里翻出一个纸团,上面便写有“花殷”二字。一开始不解其意,现在想来,只觉得心痛。

太子将那小婴儿用素白绒布裹了,放回木匣子,纸团平整地压在绒布下,锁好,又附上一封书信。

上君雪看见这亲笔书信,自会明白。

侍卫带着木匣子跟书信,连夜赶往金阙城。

夏景桐的性命暂时无忧,祭祖大典在即,太子深知不能再耽搁,紧随其后回金阙。

路途颠簸,长路漫漫。太子一行人回到金阙时,已是腊月廿九。

帝都金阙本就是繁华富贵之地,张灯结彩,桃符年画鲜亮喜庆。

这晚,火树银花,漫天霞彩。烟花爆竹声中辞旧,满街都是追逐嬉闹的顽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朴实无华的马车行走在其间,并不瞩目。

马车驶进了巍峨庄重的皇宫。

大年卅,祭祖大典。

除夕祭祀,寻常百姓家家如此,可像皇家声势浩大的祭祀场面,可谓举国盛事。

金阙城万人空巷,皆聚集在雄伟高耸的皇城外,看那琉璃青瓦,重重飞檐。

戌时,祭祀归来,夏帝站在天阙之端,手持金印长卷,为万民祈福。

左手侧,凤瑶皇后凤钗九天呈祥,金步摇姿容端庄不失艳丽,玉环朱红坠儿垂落,面容慈和安悯,母仪天下。

右手侧,明王殿下长袍广袖,气度雍容,九珠玉冠束发,半张面孔掩在银面下,依稀可见精致而深刻的轮廓。

身后诸位皇子侯爵依次排开。

太子夏元靖,眉目清孺,俊雅如c竹,居首位。

九皇子夏景鸢,清冷的面容如迤逦了明月的清辉,百华清透,唇角微抿,琉璃样儿的眸子深似汪洋,与太子并肩而立,隐有争锋之意。

二皇子夏随锦,眉目飞扬,五官精致而深刻,着一身黑绸红缎,英姿飒爽。

三皇子夏景晖,身形挺拔伟岸,沉稳内敛。

五皇子夏景闻,双目微阖,时不时撑开一只眼看夏帝,拿嘴捂着打了个哈欠,疲软的身子斜斜靠着一旁的七殿下夏景桐。

七殿下夏景桐居末尾,长发如墨,垂落在颈侧的银白狐裘上,素雅白衣十分夺目。

那清丽又几分绝艳的姿容如一朵纯净的昙花,肆无忌惮地开放在寒冷的夜幕下。

皇甫端和站在皇城下,抬眼望着,只觉得芳华犹存,岁月如梭。隔在两人之间的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如今清晰而明了地呈现在眼前,纵然沧海变桑田,依然遥不可及。

夏景桐面容若素,肩上好似压着夏景闻,几次都往一旁歪斜。唯有同在天阙之上的上君雪可以看见,夏景闻并非压着夏景桐,而是一条手臂横在夏景桐腰后搀扶着。

祈福结束,夏帝起驾回琼林园,赴除夕盛宴。

龙驭凤撵穿过十三道宫门,抵达琼林园时,却不见了五殿下跟七殿下。

夏帝笑着应道:“景闻从雪国带来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拉桐儿去看了。”

近前的侯爵忙恭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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