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他的人声音又低又沉, 似乎更急了, 醒醒,不要睡着。
嵇雪眠从未听过有人这样焦急地呼唤过他。
好像从前的体质再孱弱, 也没有心力交瘁晕倒过,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嵇雪眠本能地去蹭那人的掌心,几近薄弱的呼吸慢慢喷在烫人的手上,感受到他把自己整个腾空抱起来。
他肺部闷疼, 喉咙又腥又甜。
嵇雪眠用极轻的声音呢喃道:没没事。
别说话。段栖迟的声音弥漫着浓厚的沉重, 先去国子监,等会儿御医就来了。
他抱起高挑细瘦的嵇雪眠来完全不吃力, 嵇雪眠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 感觉不到任何颠簸,耳边段栖迟正在刻意和他说话,我刚才看, 你喜欢喝酸梅子汤吗?
嵇雪眠意识恍惚, 嗯好喝。
可我记得,你最不喜欢酸的。段栖迟轻声细语地哄着他,不让他失去意识,怎么又喜欢了?
嵇雪眠满脑子徘徊着喜欢不喜欢,感觉自己有点分不清了。
过了片刻, 他才缓慢说道:我从前不喜欢吗?
段栖迟把他搂的又紧了几分,就在这国子监, 你亲手把一叠不爱吃的酸梅捏成了碎汁末,你忘了吗?
是吗现在,我很喜欢。嵇雪眠昏昏欲睡,因为剧烈的心肺震荡,他不由得直皱眉,往段栖迟怀里又缩了缩,靠着他就像靠着一棵树。
段栖迟的嗓音嘶哑:你喜欢,我叫人天天给你做。
嵇雪眠浅淡笑了下,好
段栖迟的心突然停跳了一下。
嵇雪眠薄凉细弱的呼吸打在他锁骨上,脸颊苍白,像是一碰就碎的琉璃做的。
段栖迟喊他:司伶?
嵇雪眠脸上没什么反应,却用细瘦纤长的指尖掀开了他的衣襟,循着温暖探了进去。
紧接着,他轻微地喟叹一声,好像缓和了一些寒冷。
段栖迟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温度又上升了几度。
国子监的路他再熟悉不过了。
段栖迟踹开门,轻手轻脚把嵇雪眠放在国子监宿舍的榻上。
嵇雪眠还在犯迷糊,好歹没再昏迷了。
国子监外传来:皇上驾到!
嵇雪眠微眯着的凤眼睁开了条缝,细密的长睫在他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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