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雪眠听到这里,一想就通了。
宣懿和段栖迟针锋相对,他给段栖迟倒了酒,宴席上段栖迟一定会和帝后一起喝下,他就等着段栖迟上钩。
倘若段栖迟真找个人泄欲,那就正中宣懿下怀,宣懿大可以收买那个宫女,编出个孩子出来,控制摄政王就顺理成章了。
这样的把戏在宫廷里非常常见,且好用。只是估计宣懿也没料到,宣沃居然拒绝和皇后共枕,大闹后宫,阴差阳错打乱了他的计划。
只怕宣懿看见段栖迟恢复正常,一定会怀疑。再一回头找,肯定是找不到宫女的。
嵇雪眠神色冰冷孤肃,半掀开小帘,默不作声地看着那轿子越来越近。
他最开始的目的只是不让段栖迟在洛国公面前出丑,殊不知自己也被宣懿算计在其中了。
不过,宣懿打死都找不到那宫女,他想杀掉摄政王的计划,终究是差了这步最关键的棋。
嵇雪眠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他腹中还未成型的小娃娃,轻轻搭手。
他心里的纠结快要乱成一团麻,一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一个爹,二不能让这孩子出生在京城,三,他不能把怀孕的事告诉任何人。
他不能让段栖迟死。
他要周旋于宣懿,宣沃,段栖迟三人之间,微妙维持着他们之间互相制衡的平衡,又要站在群臣之首,做先皇钦点的首辅和帝师,高高在上。
他要做忠臣。
嵇雪眠下轿子,正和宣懿打照面。
嵇雪眠恭恭敬敬,躬身行礼:睿王殿下。
宣懿深沉莫测,亦是回礼:首辅大人,请。
延年宫正殿里,段栖迟亲自扶起洛国公,看着老头子阴沉着一张脸,教训阿兰。
哭什么哭?有爹在这给你撑腰,你什么都不要怕。你就好好说话,皇上究竟把你怎么了?
段栖迟低头吹茶,难得同宣沃坐在同一侧,明显是打算帮扶这便宜皇侄了。
宣沃硬着脸一言不发,直到嵇雪眠和宣懿同时走进来。
他扑在嵇雪眠身上,紧紧搂住他的腰:老师!
嵇雪眠忍了忍虚酸的腿,又忍了忍被微微撞疼的肚腹,温柔地拍着宣沃的后背,好了。
一抬眼,段栖迟正目不转睛盯着他们俩,神色莫名醋意。
而宣懿则是走到洛国公身边,低声安抚着老臣。
嵇雪眠便在心里清楚了,今天晚上的事,怕是要闹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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