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切的发生,看着旁人对他指指点点,窃声讨论,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突然就觉得累了。
就是个哥儿又怎么样?
够了,这不是他的错,他不要用别人的诬陷折磨自己。
哪怕要进监狱,以身饲虎,也要抓住赵禹的把柄,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这么多年苦苦追寻的真相就在眼前,他绝不会放弃,也不会认输。
可是
嵇雪眠连肩膀都在发抖,今天到底是他的生辰
他从小到大,多少年没有过生辰了,第一次有人这样用心替他过这一天,耗费了多少心力,只为了他能开心。
就这么毁了,碎成一地,再也拾不起来。
赵禹弓着腰站在宣沃身前,古怪邪佞地笑了笑,尖声细语道:嵇首辅有胆子用肚兜勾引皇上,还被这刺客雪公子偷来了,难不成雪公子就是你去南疆之后特意备着勾引皇上的?
嵇雪眠仍然平静,冷冷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一身清白,哪怕是下了狱,也定有洗清冤屈那一天。
宣沃制住赵禹,当着诸位朝臣的面走下龙椅,双臂抱住嵇雪眠,将头埋在他颈窝闻了一闻,很认真地说了句:老师你刚才喝过甜酒吗?好香。
他紧紧贴着嵇雪眠,抱着不放手,执着的神情里,有着嵇雪眠看不懂的欲望和成熟。
嵇雪眠也没有让他放手,垂眸看着他的头发,轻轻把手放了上去,摸了一摸,是吗?臣的错,熏着陛下了。
宣沃鬼使神差地抬手,抽出嵇雪眠束发的簪子,一把扔在了地上,没有,朕喜欢。
乌发散落肩头,披到脊背上,清瘦颀长的身姿像是脆弱易折的竹子,发丝一缕一缕贴在他雪白的脸颊上,显得他这个人,美得像是个随时会消散的梦境。
他这副不规矩的形容,除了段栖迟,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当即发出一片呓语声,仔细听去,全都是惊诧首辅大人不仅身怀异禀,且貌美堪比一倾倾国的妖姬。
嵇雪眠甚至微微笑了笑,似乎在安抚着他:陛下,让您失望了。
宣沃指间还有他薄凉纤细的发丝,却不由得后退一步,愤怒、惊讶、期待,在他脸上轮番上演。
老师,你的意思是心甘情愿下狱?不行!你说是谁画的?你说了,朕就不让你下大狱!朕要罚那个人,把他刺配蛮荒之地,如皇叔说的那样,做成人彘装进虫罐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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