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男生烦躁地侧过头,看到手的主人居然比他还高,威严的气势把他吓得倒退了一步,“你、你是谁,干什么?”说话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邱瀚宇一脸怒容,拳头捏得青筋爆出,如果不是多年良好的家教,他一定一拳送到辰瑞脸上。
“你想要钱?我可以借你。”邱瀚宇隐忍着怒火,硬生生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真的?”男生听到“钱”,两眼发光,也不管认不认识对方,迫不及待地说,“快快快,借我一千。”
“可以,写借条。”
男生满口答应:“没问题!”反正一张纸而已,乱写都行,出了赌场谁还认得他。
邱瀚宇借来纸笔,递给男生,看着他把借条写好,然后要求他签上名字和身份证号,并出示身份证。
男生犹豫了,他社会经验太浅,法律知识匮乏,还以为编个名字就能糊弄过去,谁知道居然要身份证。他闭着眼就道:“我没带身份证。”
“那不借了。”邱瀚宇作势要抽回借条,男生赶忙按住,急急忙忙掏出身份证给他。
“给你给你。”
邱瀚宇一看,身份证上赫然印着两个显眼的名字:辰瑞。
邱瀚宇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离开赌场的。
辰瑞把他的一千块败光了,还想问他借,他冷着脸一分不借,辰瑞的朋友看形势不对,就把辰瑞拉走了。
他当时真的很想一拳打醒辰瑞,把辰瑞拎到辰良面前,让辰瑞向辛苦赚钱的辰良磕头认错,让辰良看清自己养了一个怎样欺骗自己的白眼狼。
可他不能这么做。他作为一个外人,没有权利插手别人的家事,他只能引导辰良去发现,然后让辰良自己做出选择。
手心里的借条被冷汗浸湿,如果当时不是他在场,凭辰瑞那冲动的性子一定会想办法借钱,继续赌博,然后倾家荡产都还不起。邱瀚宇看着被墨染黑的夜,陷入了沉思,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提醒辰良注意才行。
次日,辰良来送午饭时,邱瀚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跟辰良聊了起来:“我昨晚见到一个人,真的很像你弟,不过不高,好像比你还矮。”
“在哪见的?”辰良把不锈钢饭盒扭开,把菜摆出来。
“在路哥的餐厅。”
辰良摆好了,将筷子递给邱瀚宇:“不是他,他昨晚跟朋友去玩桌球。”
玩桌球?如果是出入高档会所的桌球室,确实应该穿得体面点,看来辰瑞还挺精,知道用什么合适的借口掩盖他的目的。
邱瀚宇暗示道:“他手不是伤么,怎么打桌球?”
“他看朋友打。”辰良摇了摇头,“他不会打,就是去玩。”
邱瀚宇头疼地敲了敲额头,看来辰瑞为了骗辰良,下了很不少功夫,要怎么让辰良发现并小心,真是难啊。他叹了口气,夹片莲藕放入嘴里,脆而香,甜而不腻,细腻的口感令人回味不已,就像咬着一块酥炸过的脆皮,嚼起来特别有劲:“你厨艺越来越好了。我说,你弟有没有学得一点你的手艺?”
“没有。”辰良倒了杯茶给他,“我弟不爱做家务,也不会做饭。”
“你把你弟宠得太好了,这样不行。”邱瀚宇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很认真地教育道,“男孩子要穷养,给太多钱会乱花,所以该管就管,要他做什么就得做。”
“嗯。”辰良坐到邱瀚宇旁边,捧着茶水,“我一般只给他几百的零花钱,上次你说过后,我也减少了给他的钱,鼓励他用高分成绩单或者做家务换更多的钱。”
邱瀚宇竖起大拇指:“这方法不错,以前我妈就是用这方法逼我读书的。那他打桌球的钱,是不是他做家务赚的?”
“不是,”辰良否认,“他给我看了成绩单,都是90以上的高分,我就给了他一千。”
“一千太多,一次给一两百就好,给太多,容易一下子花完。”邱瀚宇用筷子指着菜,“就像菜一样,你只给那么点,我舍不得一下子吃完,会慢慢品尝,但你一口气给我一大碗,我会觉得反正很多,够吃,然后狼吞虎咽吃完。所以,要是他花完了,再要钱,要狠心,不给,让他知道钱来得不容易,不能随随便便就给。”
辰良听得很认真:“嗯,学习了。”
“还有,你陪他时间太少,他身边的都是朋友,难免会碰上狐朋狗友带坏他,所以你要注意,也要花点时间陪他。”邱瀚宇觉得自己就像老妈子教小孩子一样,唠叨又嗦。可是他不这么做不行,过早的丧亲让辰良缺乏接受家庭教育的经验,以致辰良只会用物质满足辰瑞,缺少精神上的沟通与帮助,他必须要让辰良意识到这么做的后果。
“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邱瀚宇闭了闭眼,徐徐道出,“如果他犯了错,一定要狠下心来骂,骂不听就揍,不然他以为你舍不得打骂他,更加得寸进尺。”
“我打过他。”
☆、32第 32 章
辰良摸着杯壁渐冷的茶杯, 将往事掀开:“他偷邻居的东西被我发现, 我打了他一晚上, 手都打肿了,后来他才认错,跟我去向邻居道歉。”
“打一晚上?”邱瀚宇吃惊地道,“够狠。”
“他不肯认错, 认为人家把东西放那里,没贴上标签写上名字,就是公用物品,他只是拿, 不是偷。”辰良心酸地道,“我告诉过他很多次, 别人的东西就是别人的,拿了要问人家同不同意,他总不听。打过他后,他发烧了三天三夜,差点连命都没了,我后来再没打过他。”
邱瀚宇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听起来辰良的教育也不少,但辰瑞偏偏听不进耳,观念扭曲不说, 还很固执地认为自己没错, 这似乎就不是家庭教育的问题了。
“有一次, 他吃饭时玩玩具, 我要他吃完饭再玩,他不听,我想没收他的玩具,他过来抢,玩具不小心摔下地,摔坏了。我说他好好吃饭,以后再买新的给他,他非说是我故意弄坏,然后跑进房里把我手表摔了,说我弄坏他的玩具,他也要弄坏我的东西。”提到往事,辰良心情十分复杂,“我气得扇了他一个耳光,他又哭又闹,把邻居引过来,邻居劝我算了,他只是个孩子,不懂事,我说,不懂事不是做坏事的挡箭牌,有些事可以被原谅,但有些原则性的问题不能。他跑去向邻居求救,看在邻居面子上,我放了他一马,但当天我只给他吃剩饭,菜我狠心全倒了,我告诉他,因为你耽误吃饭时间,所以菜没了,你只能吃白饭,要是再耽误多点时间,饭也没了。他不敢说话,哭着把饭吃完了,后来再也不敢吃饭时做别的。”
邱瀚宇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却吃不下去了。他没经历过苦日子,不知道一餐饭菜对辰良这种不幸的家庭来说有多重要,但从字里行间能感受得到,那段黑暗的日子,饱腹一餐对辰良两天来说一定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