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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娆争仍与老板交谈,蓦地,疯狂的景象在他们眼前展现――

包子摊隔壁的窄巷突然冲出一群孩儿,最小的不过三岁,大的到十来岁也有。他们一心一意直往娆罗f脚下冲,纷纷伸出皮黄骨瘦、仿佛鸡爪子的手去抢那跌在地上的肉馅子,连娆罗f吐出来的肉屑子也不放过。

守娆争见状,立即将娆罗f推后,挡在他面前。

小小一块肉馅哪够如此多人分?有些年纪较小的体形不济,什么都抢不到,只好流露渴求地看着他们手上还冒烟的肉包子……他们总算明白老板刚叫他们小心是要小心什么。

「小伙子,你们就算了吧。看他们也挺可怜的。」老板苦口婆心地说着。

他已看过太多人边唾骂边毒打这群小孩子。他在这横巷旁摆摊都是希望有些好心人可以分他们一两个肉包子,不过大部分人不想接近,生意自是差。唉,再晚些,他也得搬去别的位置了。

未尝人间疾苦的娆罗f站在原地,虽脸无表情,但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愤怒的火苗在心中燃起、快速烧成震怒一股脑冲上他的心口,他的心胸都绷得发痛了。

愤怒,不为那群娃儿冲出来在他的脚下抢那块肉馅。而是在天子脚下,竟有孩童抢分别人的唾液残余!他虽是越瞧越怒,却无法抽离视线,连眨眼也不能。

「他们是乞儿?」阑煦是娆罗最大最繁盛的城镇,竟也……这就是他父皇掌管的国?

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守娆争答,「怎么富庶的城也会有乞儿。」

好一会儿,他们两人也没吭一声,只是静静瞧着那混身脏污的街童们。

一直到娆罗f打破沉默。

「走吧。」也没等他回答,他就转身离开这街口。

他看的不多,但太足够了。激愤的情绪在胸口中横冲直撞,只是再待下去、看下去……

他便会心野了,打乱了自己的心神与阵脚,帝王之路他铺陈很久、也走很久了,怎能在此刻心急?

守娆争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上那袋包子向那群小孩子递出。

终于得偿所愿,孩童们此时却犹豫不决,只牢牢的盯着那袋包子直吞口水。

他们天天被毒打唾骂,很少遇到这么好的人。他们害怕这只是种手段,浑身戒备得如小刺猬。

娆罗f低低叹笑,也不知道这口气是叹给谁看的。

争在跟他出宫之后便忘了要跟在他身后,也忘了什么三步之遥的鬼屁规条了是不是?

快比他更野,更没个亲卫的样子了,这本该是谁的出游啊?

但他叹笑了,充斥在心胸、哽在喉头的愤慨仿佛也一并呼出来了,他觉得……好过些了。

他只好转身,看着那擅自脱队的守娆争,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他们竟像是镜子的一体两面。对,即使是被忽略的,也总有人在默不作声的注意到、在无声关注着。而这个人,由始至终都是争。「你想待在这熬到牛年马月?」

守娆争听到后抬头看了娆罗f一眼,然后便蹲了下来与街童们平视。

他微笑,伸直手臂。「请拿。」

也许只是轻勾唇角而已,却仿佛令眼睛裹上一层温柔的、温柔的湖水。

他竟笑――娆罗f趁机得到了一次争的笑。他笑起来果然是很好看的。

笑是最简单友善的语言,那些小孩子看到守娆争笑了、不再一副冷僵了的脸,看到他关心的表现,也伸长了手接过那些包子。「谢谢……」

守娆争再回到他身边时已回复平常一贯淡漠的表情。

娆罗f直直往前走,感受凉风扑面。他呼了一口白雾,今天出游的收获,不错。

坏就只坏在这个守娆争宁愿对小孩子笑,也不肯对他笑哩。

娆罗f低头,露出的笑渗入了期盼与兴奋,「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守娆争只会为他一个人而笑。

在不远处起了骚动。

娆罗f顺着人流而去,那边锣鼓喧天,分明正在生什么趣事。

「娆公子,小心。」守娆争紧跟其后,只怕人潮把他们撞散了。

「只管跟着就是。」

越走得近,那铜锣的声音越是大,几乎震破耳膜般雄浑有劲。

娆罗f在守娆争的庇护下占了个好位置,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四角武台,约有六人平卧的宽度、席地而建在路中央,吸引不少人观看,就近茶楼庭阁的人则频频伸出头张望。

这样的擂台赛似乎对当地居民来说不陌生,时间到了,还有人搬出椅子、嗑着瓜子。他们大声喧噪,一时间人声沸腾,围在擂台旁的人大嚷着「快开始!」之类的叫嚷,看来是占了个好位置,等得不耐烦了,而以毛笔挥了几笔大字的大横布条下面坐着一名妙龄女子。

女子姿色不俗,眉如杨柳、扇子般的长睫,双眸波光流、菱唇不点而朱。

因为天气寒冷而双颊浮起红晕,连鼻头都冻得红扑扑,让她更俏。是个小美人胚子。

这般姿态的少女看在娆罗f眼里算不上是什么天姿国色,可皇城外就算上是大美人。群众中有许多男子想一亲芳泽,都通通卷起袖子准备上台大展身手。

「好好,各位叔伯兄弟稍安勿躁,比赛快开始了!依老规矩,由老子领教各家拳脚,谁能打得我这大男人倒地不起的,就能带走台上的俏姑娘!」

「大家看清楚,这可是童叟无欺的美人儿啊!」

「来来来,谁有这自信的放下一百钧啊!试试也无妨嘛,何必计较?志在娱乐大众嘛!」

站在台上的是一脸蓄满胡子的中年汉,此汉虎背熊腰、身形庞大,光站着已够吓人,远看简直和一头熊没两样。看他的样子该是稍懂拳脚功夫才在此讨活口,为讨饭吃而交出小姑娘此举无疑残忍,岂料群众们早见怪不怪。

「像,真是像透了。」娆罗f沉吟道,「若再加一柄扇子的话……」

娆罗f要说不说,不刻意点明。这番故弄玄虚的话惹得守娆争也看向台上的娇小身影。

果真如他所说,此妮子的眉目与绂雯说有几分相似。难不成这女子就是……?

就在他们各有思绪之时,就有几个身材尚算健朗的男子抢着上台和那头熊比划比划,但没两三下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被群众喝倒采。到某名大胖子上台比试的时候,擂台主好像显露出疲态,常常不小心被大胖子打中,四周的人潮看出有反败为胜的机会,立即叫喊得更卖力,纷纷为大胖子打气。情绪急剧高涨,人们更兴奋了,激愤欢呼声不绝于耳。这才是他们想看、值得看的东西!

守娆争看穿那台主根本在演戏作假,他略懂武术,又怎会轻易被那胖子打得无还击之力?

这只是吊吊太伙儿胃口,让人以为有取胜的机会罢了。真是摆台摆了一段时日了吧。

果然,那本来胜券在握的大胖子没几刻就战败了。

「争,给我取下那女的。」他正专注观看比武,娆罗f竟在他耳边吩咐,「我要看看令咱们嚣狄将军神魂颠倒的女子。」

守娆争知道娆罗f压根儿没那种侠义心肠去拯教谁人,他纯粹想满足自己的野心而已。

似是注意到守娆争不敢苟同的目光,娆罗f头也不回,只是一个劲儿看向台上的人儿,道,「不愿意?那可由不得你。」

「唷!这位公子,我看你一身华服,就不怕被我一介莽夫弄脏了吗?」

说毕,自称为莽夫的台主倒是自己先爆出一阵如雷笑声。

他看那小伙子不过二十出头,还穿着绫罗绸缎,虽不至于弱质纤纤、但也绝不健壮。瞧他那养尊处优的模样怎可能是他敌手?也不知道他站台多少年了,只怕不够一刻便打得他满地找牙哩!

唉,入世未深的小伙子,就是喜欢逞威风、凑热闹!

「他怕什么?你连他的衣角也碰不着。」娆罗f气定神闲地接近台边,出手落落大方,在银盘上放下一千钧,反正一会儿得到的「东西」远超过此价值,他只当付买路钱。「你的医药费。」

「这位公子很嚣张喔,且看看你的友人有否你说的好身手?依照惯例,倒地不起或投降的人就算输了!」无知之人果真最是专横自大。好,就让老夫收收学费,教他们一课!

「当――」铜锣响了一声,比赛正式开始!

在台上一直未发一语、脸无喜怒的守娆争启唇,「烦请赐教。」

「各位街坊!你们别看老夫粗人一个就不懂什么叫公平竞赛!现下老夫收起左手让赛,那咱们的比赛也精采点儿!」台主将左手置于身后,全场立即响起一片叫好声,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岂料,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位年轻人竟接着将双手交置于背后!

守娆争没多想什么。既然为求公平起见,台主收起左手让赛,他也不该出动到双手。

台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怨怼自己的好意那自负小子竟不领,这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

比武瞬即展开,街坊们一呼百应,不少因听闻这趣事而引颈观望,只为求一睹那不要命的小子。只见那小伙子站在原地不动,台主则一鼓作气地往前冲,右手握拳就要打下去。小伙子也没有多余动作,一闪身就回避过去,步法让人看也看不清。

守娆争虽使惯短刀,但灵活的拳脚功夫乃是基本。

台主也并非浪得虚名,反应奇快,一个旋身又向他攻击过去!但恼人的是,那小伙子的背仿佛长了一双眼睛,身影一晃,拳头已落后,才得悉又被那年轻人轻松避过了。

在他们快速的比划之中,有一双眸子在紧紧追随自己不放――守娆争是感觉到的。

趁着台主出动回旋踢,他便逮住弯身的空档看向擂台右方,真的不是错觉……那双美丽的杏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是那位被当作奖赏的小姑娘。

台主看他心不在焉,在拳脚交锋之际净顾着看小姑娘,仿佛势在必得,更是恼羞成怒!

若他真把那小姑娘赔出去了,偷鸡不着蚀了把米,以后还要怎做生意?

彼此对拆个十来招后,台主一脸疲惫不堪,简直是依着守娆争的节奏来走了。守娆争快如疾风的身影、捉摸不到去向的步法,尤其是不把他放在眼内的态度让他慌了。

他一路盲打,那年轻人不出手也不来办法。他、他甚至碰不到他的衣角、逼不出他动一根手指,更遑论一只手了。可恶,此人真不是泛泛之辈,肯定大有来头,把他当小老鼠耍着玩吧?

强弱悬殊至此,他怎可能有胜算?

台主气喘如牛,蓦地悟了,即使自己多长四只手也没可能打败他!于是他一下激灵,心生一计。

倏地,他面容扭曲,大声呻吟几声后便蹲于地上,发出哼哼唧唧的痛吟。

围观者皆静默了,纷纷往台上探头探脑,只见台主挥汗如雨、一脸痛苦不堪,也不知道是不是给那小伙子在电光石火之间打到哪儿重伤了?「喂!怎么了?找个人来说说发生什么事啦?」

「台主是不是比输了?喂,后头的看不到,前头倒是找人说句话啊!」

群众有点鼓噪,守娆争只好信步走到他身边察看情况。「没事吧?」

岂料,他才靠近,台主立即跳弹而起、双手使劲掳获他的双肩,借力使力抬膝,就要狠踢向守娆争的小腹!那瞬间,守娆争分明听到一声娇呼,「不要――!」

台边的姑娘再也坐不住了,着急地跳站而起,似想冲到他身边来……

守娆争注意着女子动向,反击却如呼吸般自然。

他右膝一抬,首先挡住他正起势的左脚,然后鞋尖向下,抵着台主的大腿一路直扫下去!

台主只觉左脚被一股强劲力道迫至只能伸直,须臾便被制衡,腿贴着小伙子的腿。

接着,守娆争左脚屈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膝头向上顶,一下、两下、三下!但那并非盲顶或蛮力,台主感到自己的肚腹几处如遭小锤击中,顶中后,便发麻了!

一连串的动作眨眼间完成了,像极变戏法。

明明此小伙子连续几击皆没使力,台主却感到数阵凉风刮向他的面额。

之后,他双膝一软,被攻击的地方开始发麻,一直往全身扩展,四肢百脉发暖。

他渐渐虚弱无力,越是用力却越是挣起不来,这、这……那人究竟打到他什么麻穴去了?

守娆争的双手仍交叠在背,如他所诺,的确只动了双腿。

「感激赐教。」

第五章

「好、好、好!」

「那位小公子多神哩!」

「什么?都完了吗?他到底干了些什么来着?」

「有没有这么简单?莫不是套好招数的吧?」

叫好的、困惑的声浪袭来,全冲向那台上迎风而立的人。那年轻人打败了百战百胜的台主耶!

娆罗国历朝重武轻文,所以民间也兴起了习武之风,许多人对武术略懂一二,不过在这大染缸中,身手如台上青年高强的仍是少见!看来他该来历不小,即使现在不是人物,将来也会是个人物!

娆罗f摇摇首,勾起一抹自在得意的笑。争的出手也着实轻了点,一点也不狠。

不过,若他要狠起来,那狗眼看人低的台主岂止倒地不起就能了结?

守娆争没理会群众的鼓动,径自走向少女。少女在他接近的时候,也抬起脸瞧他。

她的嫩颊飞上两抹红霞,更添艳丽可人,兔子般清纯的眸子只懂痴痴地看他。

刚才看到守娆争大显身手,那鹅蛋小脸上早已写满对眼前人的崇拜。

看到这姑娘脸上更显粉嫩,守娆争还以为她衣衫单薄而受寒了,于是他二话不说就脱下外袍来盖着她,身上回复一身月白。但不知怎地,这样一来,姑娘的脸更是红烫得仿佛要冒烟了。

「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她收拢他的外袍包裹着自己,好暖呵!

「守娆争。」那小人儿冲着他送上一抹可爱的笑,果然更似常笑脸迎人的绂雯说了。

他打从心底有种感觉,似看到了女生版的绂雯说,那感觉……真怪。

「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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