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赤色堇[出书版]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分卷阅读15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他霍地转身,连敬礼也没有,留多一刻都不愿意。

娆罗飒不敢看他整个人,连他那高大得可覆盖天地的背影都只有不能反抗的霸道。

他困难的吞了口唾液,喃喃低语,「孩子,你真是个野心家……」

这就是年轻的特权。

嚣狄长袖停下了脚步。

连空气都为此沉静,靴响只剩余音在大殿回荡,「何不问问你自己?」

「此刻的嚣狄长袖是个野心家,因为你的野心到今天还未停歇。」

娆罗皇朝中的最源远流长的嚣狄世家,一向安于己位,无半分为皇之想望,但娆罗飒总是疑神疑鬼、杯弓蛇影,无所不用其极的一再考验和打击嚣狄家族。嚣狄家为了保全自身的安好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扩张势力,好稳固根基、装备自己对抗一波又一波的兴风作浪,永不停歇的削权与压迫;好让皇室有所忌讳、不敢轻举妄动。这样的恶性循环、这样的自相矛盾已多少年了?

既然再三被逼上绝路,何不如了他的愿?这样一来,彼此也会轻松一点。

娆罗飒最好记牢一点,嚣狄家的野心不是被别人,而是这专权的皇帝所挑起的。

「争,我今天到恬宫里去。」

娆罗f有些懊恼的拿起象牙梳,梳着纠缠的发丝。

他费力弄了三四次仍未成功。他微微皱眉,一怒之下抽出抽屉里的小剪子。

「别。」守娆争从身后按下了他握着小剪子的手。

他舞动长指、以熟稔的手势在他发间穿梭。最近这种工作总是由他来做,早惯了。

娆罗f不许小宫女们进房来,不许她们的眼神总盯着争的红发瞧。

娇生惯养的娆罗f就为了这荒谬理由,事事都要学晓亲力亲为。例如梳发这一项他总是做不来。

尤其娆罗f的小动作就是有意无意、无聊的时候把玩自己的发丝。绕圈又放下的发纠结不清,这样一来情况变得更糟。到了最后,还是他接手梳好一头顺滑长发。

娆罗f微眯起眼看向镜子中相依的人影,懒洋洋的往后靠去,守娆争以指化梳整理他的发。

这种生活可以持续下去,一定是种享受。

「我今天要进恬宫去,皇姐有事找我。」

守娆争一直都知道的,娆罗f谁也不亲近,就只有五公主娆罗与他常有往来,能让足不出户已能知天下事的娆罗f乐意奔波,也只有一众皇亲国戚中的五皇姐,他认同的唯一亲人。

守娆争的眼神询问的移向下,娆罗f一双凤眸瞧着他,其中流窜的是愉悦光采。

「对,你也要跟去。」

他回答了争无声的询问。

娆罗绽在晨早梳理告一段落的时候,神秘兮兮的走到衣柜前,一把拉开。

守娆争有些疑惑的看向衣柜中琳琅满目的衣裳,五颜六色令人眼花缭乱。

「这,特意差人做的。」他从中拿出一件深蓝滚金边的衣裳,「欢喜不?」

又是这么强势的问句,要是娆罗f这么问的话,他也只可以应,「喜欢。」

「穿上看看。」这句子令他回忆起娆罗f外游阑煦,那时候好像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境。

只是现在想起来感觉却很遥远,当时他还未认识解语……

他不太熟练地穿上华丽的衣,这次轮到娆罗f替他整理细节。

娆罗f让他转身,在镜子前看看焕然一新的自己。

娆罗f勾起满意的笑,在他还未意识到他诡异的笑容为何时……眼前蓦地被一大片阴影所遮盖!

他才发现,原来这些衣还连带有帽,怪不得娆罗f要特地差人去裁了。

「这些……」他的手伸到帽里,抚着那张俊秀的脸庞,「还有这些……」

手再深入,抚摸他亮眼的发丝,「都只给我看好了。」

守娆争不由得佩服娆罗f的手段,这样的点子竟被他想出来了。

他顿时百感交杂,心情一团混乱。他一向都知道这男人在他身上下了很多心思……

「我爱你知道,你守娆争的姓氏只代轰守护娆罗f,不是守护娆罗皇室。」

他双手捧着他的脸庞,轻啄了他的唇一下,然后擦肩而过。「出发了。」

一路上,宫女侍工们看见他们走来,无不惊讶的。

他们不知有多久没见过守娆大人一面了,之前守娆大人是无故失踪数天,然后一回来立即被皇子殿下所软禁在房内。至于他们的关系嘛……天天都腻在一块儿,形影不离,只要不是瞎子都猜出八九成。要说守娆大人成了皇子殿下的男宠很难令人信服,但事实就搁在眼前,由不得不信。

先别说主子荒淫无道至此,守娆大人仍是他们心目中所尊敬的人。

只是现在身分变得很是尴尬,令人无所适从。

宫女们脸红的脸红,侍工们鄙视的鄙视。流言日益壮大,宫中上下无人不知雅宫内的荒谬事迹。虽说皇室难免有这好男色的歪风,可是皇子殿下谁不好惹,竟和近身侍卫有私情,还公然在朝上做出亲昵动作、毫不避嫌,此举已引起了许多元老大臣不满。

年纪轻轻就在朝中淫乱不驯,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将来要怎么服众?怎把这个天下交给他?

这事必须要加以制宪,接下来大概只是时间的问题,皇子殿下不好惩办,当然对守娆八座下手。

这件事已闹得满城风雨,但皇子殿下却依然故我、毫不收敛。唉,只怕纸包不住火,再迟些就会连皇城外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丑事,到时候更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的窃语到最后,都难免摇头叹息一番。

恬宫

娆罗f扫视一眼恬宫,发觉守备得更为严密,当中多了很多生脸孔。

他厌恶的皱眉,看来父皇把五皇姐逼得更紧了……

「七皇子殿下,驾到――!」传卫朗朗宣诵着,而侍卫们都把视线投到戴帽子的身影上,深感古怪,但守娆争早已学会不把他们疑惑、好奇和鄙夷的视线当一回事。

「再多看一眼,就挖出你们的双目。」

经过一众侍卫们时,娆罗f勾起的笑完全不具威胁性,嗓音却是冷的,命令是残酷的。

娆罗f踏过尔雅长廊,双目些许焦急地搜寻着血亲的身影。

终给他寻到了,但那身影却是憔悴的,脆弱如一株快枯萎凋零的清莲,每个动作都加速了生命力的流逝,看在他眼中满是心惊。「五皇姐。」

娆罗安坐在亭中,转过脸来,「f,说过多少次了,唤我姐就好。」

他们从小开始就因为这酷似母后的脸蛋而遭受父皇的百般精神虐杀。

没他人比他们更清楚彼此的苦了,他们是同一对父母所出,受同一双眸子所困扰的胞姊弟。

他现在长大了,也拥有给他疗伤诉苦的人,可以稍稍脱离父皇的伤害。可是姐呢?

皇姐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她是如此弱不禁风,别说反抗,她可能连保护自己也做不到。

只是同样身受其害的他,又该如何解救她才好?

眼睁睁地看着她承受那日复一日的折磨,连他都要怀疑以往的日子他们是怎样撑过去的?

真的,也许要等到父皇离世与母后在冥府相聚时,才可以摆脱这梦魇。

「姐,你有事找我?」

「坐下来吧……」她的脸因温柔的笑而添了些光亮,可是,双手却紧张的拉皱了衣袖。

「姐?」他这个姐实在不适合说谎或隐瞒任何一个小秘密,瞧,她的动作都不自然起来。

「什么都瞒不过你……」娆罗稍稍放松,她嗫嚅地说,「其实是父皇要我跟你谈谈……」

「甭说了。」娆罗f有些恼的眯了眼,那个老家伙好像怕惹他不高兴似的,什么不好说的事都命皇姐去跟他通传。

「好,咱们先不说这回事。」

娆罗避重就轻的说道。她关心的事还有另一项,这才是她搁在心中在意很久的问题,「说……绂雯八座的事你有听闻吗?」

「何事?」娆罗f倒好奇皇姐会留意到绂雯说这无关痛痒的人物。

「就是他的妹子被人玷污的事,是你指派的吗?现在朝中都在乱传。」

她一咬牙,一鼓作气的说出来,她非问个明白不可。

「你相信我吗?」他没直接答,反而问了个问题。

「当然。」要不然不会问他,反而会自己胡思乱想到憋死的地步。

「我不屑做这种事。」他要威胁绂雯说和嚣狄长袖有的是办法,况且嚣狄长流那老不死也给关进大牢了。何苦多此一举?即使他是要伤害绂雯解语,目的只为了守娆争,只为了独占争。

若是他派人去伤害绂雯解语,没有在争面前否认的道理。

「我就想你不会做这事。」毕竟是她由小照顾到大的弟弟啊……他的脾性不值得她怀疑。

况且,父皇和f不知道她和绂雯说是恋人关系,要是被他们发现,后果是真的不堪设想……

她是多么的怕……怕f是揭穿了她与说的关系,因此才会对付说的妹子,幸好、幸好。

虽然f在她面前斩钉截铁的否认了、她也义无反顾地相信了,但说会信吗?

说在解语被玷污的隔天已按捺不住偷溜进宫中找她,只因说已为此事濒临疯狂、情绪崩溃,若再不见到她、抱不到她只怕会随手抓起一把利器去找f同归于尽了。连她都不敢回想当天说既激愤又难过的神情,他说,解语把自己封闭起来,镇日裹着棉被、躲在角落不言不语,除了长袖之外,察觉到有人接近,她就会不停尖叫……只怕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说都会为妹子的事而神伤。她只庆幸说没有因为一时神智不清而在人前揭破他们的关系――她还在等,等说成为万人之上的宰相,成为能匹配她公主身分的男人然后明正言顺把她迎娶过门。

好一段时间,他们都静默无言。

静静啜饮着瓷杯中的清茶,他们的回转心思却各异。

恬宫并不是宫内最能欣赏景致的地方,却名副其实是宫中最为恬静的地方,确实适合生性爱静的五公主……也很适合上演了结生命的戏码。他拈了些茶水,指尖轻巧在石桌中舞动着。

娆罗被他这个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她看到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撑下去。

f要她撑下去……她感动的眨了眨湿眸,抬头望着娆罗缝。

花瓣如雨一般衬在f的身后,漫天飞樱替他们洒了多少无声的泪?只是,今年初春仍未停歇。

最近这些天来,她变得很脆弱、很多愁善感,不复优雅高贵的公主形象。她真的快撑不下了。

她下意识地伸出一手,覆上自己的小腹。

「姐,你仍很美……」即使这种美是他们永远的困扰,「撑下去,等我为皇的时候,为你找个别国皇子婚嫁,然后离开娆罗别再回来了。」

「f……」为皇,对了,难道还需要犹豫吗?只有f成为这国家的皇,他们才会有逃离的机会不是吗?所以,让她自私一点吧……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和绂雯说双宿双飞,出宫做对无忧无虑的小百姓。

「父皇要我跟你说……」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因私心变得丑陋,再也不可能回复美丽了,「你为皇的唯一条件是……交出守娆争。」

娆罗f惊讶的抬高了眸,好一会儿寻不回自己的声音,「争?」

「对,这是唯一的条件。只要你一交出守娆争,不用待父皇入葬百日,他立即下诏书让你当皇。」

他不以为然的笑,笑了数声,「如果我不依呢……那老鬼又可以怎样?他只有我一个儿子适合当皇,不给我要把皇位给谁?」

父皇一脚都踏进棺木内了,他有的是时间跟他耗。他一死,皇位也会是他的。

「f,你不懂。你不放守娆争离开,他会死的。父分批传召他的亲卫与老臣子们重复同一番的话:你交出守娆争便能立即登基;你舍不下的话,他便替你舍下。你背后又有多少食客等得够久了,就等你一步登天?你能挡得了一个、两个,挡得了全朝要杀守娆争的人吗?说的是多少人?拥戴你的,想杀害他;反你的,想囚绑他以威胁你。若你坚持不杀他、展现出对他的在乎,之后肯定有数之不尽的敌手威胁他以要胁你。」

连她听下去也是不可思议,她震惊于父皇的不惜一切,连娆罗皇朝要置于异姓手上,只空留虚壳他也不顾了……「他只给你一天时间,若你仍是下不了决定,他便会下旨。你登位那天,守娆争同时被判死刑,而即使你登位后仍要让李宰相摄政,李道月会被提拔为当摄政王、自滕紫未手中接过嚣狄长流那份军权,不让你独揽嚣狄军符。」

娆罗紧咬着下唇,也许她不必惊讶。父皇的极端疯狂她不是第一天见识,他临死前都要独占这溺爱的小儿子,然后私心地两眼一闭便不理国家存亡。人之将死,他还忌讳些什么?他真做得出这么失常荒谬的事……而且他多么确信娆罗f会为了皇位而放弃微不足道的守娆争,他连一丝怀疑也无。「你交不交,他也得……f,你要如何办?」

「他真的这样说?」娆罗f可从没怀疑那疯老头的能耐。

「抱歉……」娆罗不敢迎视他隐藏伤害的眼神,f登基是她的希望,而她现在的话却像吹熄他的最后光亮一样残酷。

娆罗f恍神了一下子,「说什么抱歉?」

「因为……因为你不能没有他,不是吗?」她是多么明白这想爱又不能爱,蚀心刻骨的痛苦感受。「你爱他,不是吗?」

娆罗f垂下了眼,再抬起的时候竟连丝波涛也没有激起。

他像听了个笑话般轻松笑着,「爱?这是什么?我真的得到过吗?」

这种虚无的东西,他连看也没看过。这朝中又真的存在这玩意儿吗?

爱?倒不如说争被迫留在他身边比较贴切,他们根本连一段关系里最基本的信任也做不到。

他们就是这种混淆不清的关系,没什么事比这更好了。幸好、幸好自己还没陷得太深……

争仍然处于性奴的身分,他对争连喜欢也谈不上,甭谈爱……对,争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与皇位一比较之下是如此微不足道。他连想都不必想,只要交出他即可成皇。

心里翻腾了发抖了,一定因为二十几年的努力就在眼前,终于让他等到了,天下唾手可得。他再也不是只能在暗地里怕他父皇怕得直发颤的小皇子。「你们都弄错了,他只是我打发无聊的玩偶……别逗我笑了,这算什么条件?」

只是在朝上大殿中公然的搂搂抱抱,他们竟渲染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