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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眸弯成两潭新月,他笑得有点宠溺,似笑着他的无欲无求、与世无争;他也笑得带有一丝怒气,似乎在生恨,恨着他为什么可以不妒不忌,对他毫不着紧、毫无占有欲。

难以形容这是什么预感,守娆争退后一步。

有时候,娆罗f还真希望争可以多争,可以再自私一点。

争,竟连他也不争。

娆罗f伸手搂着他的腰,额面俯得与他极近,唇瓣柔软而冰冷。他以低得让守娆争差点不能捕捉的声量道,「……要你争,我还真怕你争也不争,把我拱手让出给那个女人。那时候我真不知要拿你如何办,你知道,我生气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

他把失而复得的争当成是宝,恨不得迎进宫中拱着供着;争却待他如一株路边小草,二话不说就移植去了别人的土地,还怕泥土不够扎实、还怕根抓得不够紧深。

他究竟是上辈子欠了这该死的守娆争什么了?

把争赶离宫战之外是为他好、为他以后的幸福着想,但争竟然为了探看他的伤势而贸然闯进宫中,带着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仿佛要指责他当年赶他走是他的错,而这个错今天就摆在他面前了。他要争回来长相厮守,好让二人不再受相思之苦,争竟然自发将自己定位为侍卫,甚至殷勤地把他打包送出,完全毫不犹豫……他全身上下究竟是哪一点不值得争了?

为什么他堂堂一个九五之尊竟然要哀求争把他接收、别将他让出?

「休后。待我们把她的颜面、实权都削光后,我便休后,把她送回茔凄。」这颗石头般、冰块般的脑袋还是得让他亲手敲开。他娆罗f的后,从来只有一人。

「……若我今天不从、不留,你会叫慕容云朔改以意图叛变、伤害小皇子的罪名将我逮捕囚禁吗?」他从与不从、愿与不愿在娆罗f眼中根本毫不重要。

只因他已踏进宫中,这男人的领域了。他是再别想奢望逃出去,也别想娆罗f慷慨给他的选择题后头是真有标准答案。娆罗f说得对,他们都多少年?

他们是一体两面的镜子、也是彼此的影子,无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

这把戏这男人永远都玩不腻。他不能下决定的事,娆罗f就替他决定。

但他能说……此时此刻,他真的……感激他的卑鄙与任性吗?这肯定是这个心高气傲的男人最接近表白的一句、做得最好的地步了。

守娆争微微皱起眉心,眼眶悄悄红了一圈,心情难以名状。

只是……谁又真的数算过,他们彼此蹉跎多久了?

「别太为难我,吾后。」

娆罗f将他再一次搂进怀中,收紧手劲,似怕他再一声不响地溜走,「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后吧?」

男人的吻落在他的眉心。

眼睛好热,在吻落的一瞬,守娆争闭上了眼。

他想说: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你不可一日无后才真。

但他没有。他只是堕落、享受着堕落。

他知道这并不理智、他知道这样的自己毫无尊严道德、卑贱得足以惹来任何人的鄙视,他知道……前途多难,一意孤行的路比起他与娆罗f以往并肩的、或独行的路更难走。但或许就只是这样简单,因为他的姓氏代表守护娆罗f。而这人刚在他面前亲口说,我需要你,快回来。

他不能让娆罗f在他看不见、触不到的地方寂寞孤独地死去。

他只是静静地、静静地品尝久违了的,圆满的滋味。

春天来了,他完整了、他绽放了。

番外――猫澡

没法。

没法忘怀那双炽热的眼睛。

那双眸子里流着的,可是液体火焰?

一大清早、连鸟儿都还没开始吵闹的时分,他的眸子眨了眨,看向天花板的一角。

他看着,却又什么都没看,什么都没法想。没法入眠。

他赤裸裸地躺在被他称为殿下、他的主子怀里,被那男人抱着腰身。

脑中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明天……

明天去打听一下好了。

外头传来一阵吵闹。

燕端望往外头瞧了一眼,门窄,瞧不出什么来,顿感无趣。

他转过头来,却发现那个正替他办事的小官子竟然也被外头的热闹吸引过去,脖子伸得比他还长了,仿佛一双火眼金睛懂得透视、可以穿墙而过似的瞧得津津有味。

啊啊好样的,这小官子翻来翻去只翻出了个屁,他就将就着他的手脚慢,等得久一些。

难不成他不晓得隔几个位子的老官是俸给部的楼底支柱,骨头都抖到快要散了,看起来好像随时两脚一伸但记忆力却是好得惊人!看都不用看就可以把全宫上下的俸给资料找出来吗?他是为什么要犯贱去找这个新晋的小新官去办?嗄!?难不成只为了那张清秀的皮相?

不是!大错特错!他只是为了给予新人一个大好的训练机会,好让他尽早熟悉环境!

堂堂燕端中将赏识他、给他机会还不懂珍惜,竟然比他还八卦地去看热闹!?可恨也!

燕端望的腰一弯,索性把自己的脸凑到小官子的眼睛上头。

小官子看着看着都快要看到外头的热闹了,突然,眼前盈满了凶恶的大头!

这一吓、吓得他差点就翻过栏杆摔下地了!「啊――」

「看什么?外头是有什么好看的吗?我等如此久也不见你出动火眼金睛给我找俸给册?」

「抱……抱抱抱歉!小的这就立即找、立即找!」

本中将不发火还好,一震怒起来那个气势还是很能看的。

燕端望抚着下巴小小自满一下,看见那个少年给他吓得脸色惨白后又于心不忍起来。

唉~毕竟本大少一出生就带个慈悲为怀的心肠,也不是我愿意的啊,「哎,你慢找吧,反正我等这样久也不差个一时半刻了,你等下慌起来把书册抓破了更糟。」

妈呀,他不过是拿着袖袖之前发给他的俸给单来帐房拿俸禄而已,干嘛这样简单的小事竟也弄去半天?下次!下次他一定要找个老不死来替他办,反正那老头占着不死就是为了替人办俸给,不好好压榨一下他最后的力量都觉得对不起他!

燕端望双手叉腰,站到脚都要麻了,唯有左右交互着踏脚。

他这个一踏,新来的小官子更惊了,忙得不可开交地把高耸入云的书册翻左翻右,他这个攀高爬低、甚至翘起屁屁的翻找过程很是精彩,可是不见得能翻出什么来。

喂喂,该不是那只死老头经不起他每次来的呼喝折腾跟粗声粗气,暗地里把他的俸给册给烧了吧?很有可能喔,那老头仗着自己够老,常常念他什么不尊师重道啊、还说燕端家从以前开始就这样,拿着俸给单就以为自己是老大地随便指挥人……如果拿着俸给单的人还不算最大,那他打这份全国最辛苦的工还有意义吗?他干嘛不干脆去倒夜香就算了!?人老了果然连脑子都不管用了!

「我说黑军的俸给在宫中也算数一数二的多吧?而且你们该有特别的分类,本中将的俸给册有这样难找吗?」

怪哉,之前他来拿俸给的时候也不见着这么久,照理说,他的册子应该在上头几本吧……

唷唷~少年的衣摆子被勾到了,连同上衣一起被勒紧了,那腰的线条啊,啧啧~

少年找得气喘吁吁地说,「对、对啊,中将说的是,黑军的粮册该有一个特别地方放的,奇怪的是嚣狄将军跟阑将军的本子都放得好好的,唯独燕端中将的册子不见了,也不知放哪里去了……」

「哦哦……」随便应和了两声,燕端望有听没有懂。

他赏兴大起地扯弄着下巴,眼睛越看越低,腰也越弯越低了……他说啊,这小官子的身材真不错,究竟是怎样养的?虽然瘦瘦的抱起来应该不舒服,可是那屁股的形状多可爱啊!啧啧~多翘多挺,摸下去手感应该满好的……「啊啊,我好像看到书架的下头压着我的本子了,你看看有是没有?……再低一点……对了、再低一点,停!就这个角度好了!啧啧……不错、不错……」

少年依言地弯下腰去察看书架底的空隙,其实册子本本封面一样,不同的只是提名,燕端望哪能看出个什么屁?就是千里眼也不是这样用的。他以拇指磨蹭自己的唇瓣,越看越精彩、越看越兴奋,视奸得正高兴,冷不防,身后插入一句――

「怎了?这新来的小官子屁股是香的?瞧你嗅得鼻子都快插进去别人的屁眼了。」

这样一个直接又强劲的打扰让燕端望刹那破功。

就是他不听这久违的熟悉声音,光听那粗俗的言词也知道是谁来,「哎唷,紫澄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这个新来的小官子人挺热心的在替本将找册子,你怎可以拿你鸡豆般的心来度我君子之腹呢?度不了的、度不了的!」

他转头,只见他的青梅竹马、剪了一头极短发的紫澄踏进来。

大刀十年如一日的以两条麻绳绑着背在身后,都快比紫澄半个人要高了。

哎,这个紫澄,明明年岁跟他差不多偏偏就长了张娃娃脸,怎看怎可爱,作孽了作孽了。

明明上次紫澄回朝时还是略长的发,这下剪得极短反而显得更可人,活像短发女娃。

大概不知是谁又不知死活地说这男人可爱可爱的吧,于是紫澄把发都剪了。不过出来的效果是,弄巧成拙啦,更可爱了更可爱了!

他又有多少年不见这掌管踞流营的滕家长子了?

滕紫澄的父亲正正是嚣狄长流率领黑军的时代的副将军,自黑军分军后,自父亲手上接管大部分军权的紫澄便坚持带兵在边疆之境修练,久久不回朝一次,也难怪刚刚外头骚动了。

燕端望大掌一伸想要去摸乱他的发,手还没到,先被预料到的紫澄毫不留情拍开。

「呀――」燕端望只觉手骨都要给他拍裂了,果然这怪力魔童就是无时无刻都可以发功!

「你就坦率地接受童年玩伴的友情触碰成不成?天杀的!痛啊痛……」

滕紫澄瞧也没瞧他一眼,翻出一张光洁整齐的俸给单递给老伯。

「你的触碰有七成猥琐、三分淫秽,就从来没有友情这回事,你是从哪里挤出这个情出来的?」

只见燕端望笑得比黄鼠狼还得意,嘿嘿两声,勾上滕紫澄的肩。

要玩屏蔽词语的话没人比他玩得更熟练的。这下不是正中他的道了吗?

「紫澄我的好紫澄,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今晚来我房,我挤给你看看啊~」

姜不愧是老的辣,老头子只托了托从西洋购回来的单眼镜,瞧了一眼俸单就转过头去翻册了,视两大黑军将领的有色对话如空气,枯掌一抽,紫澄的册子就抽了出来。

滕紫澄斜瞧他一眼,冷哼一声,表情十足的不屑。

这个燕端望从小到大那副急色淫贱的模样就没变,死到临头还继续风流,「等那个刺客来找你的时候你再挤给他看看吧,可能那人的皮相就合你的心意。不过,啧啧,只怕到时被挤得连肠子都爆出来的人是你。」

这下换燕端望不懂了,这个紫澄的有色话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连话题都给转了?「刺客?」

「你还不知道吗?有人在宫中到处探听你的消息。」

「有人在到处探听我的消息为什么你比我还快知道啊?」燕端望不爽了,额角爆出青筋。滕紫澄久久不回朝一次,情报网竟然比他更灵活、更快?这是什么理由啊?真是妖怪一只,轻视不得。

「昨晚我回了府,夜深时刚巧看见窗外有身影一闪而过,看清了,原来那人是往你家去。这下不是探听你是什么?不是你就是云朔了,最近又手痒去管什么闲事了?」

燕端望昨晚压根儿没有回府去,一来他不知道紫澄回国了,因此没有回去与这亲亲邻居叙旧;二来,他本就讨厌回府看到那姓慕容的小子,因此即使回来了也多住在蜃楼,难怪他不知此事。

现下连本来放得好端端的俸给册都移位了,一定有人动过,因此,那人并不是探听云朔,是他。

有人在探听他?为何?是哪派的人物?

阑雪本来防他防得要命,但自从知道他是娆罗皇派来的探子后就没再管他了;李道月放在燕端府的探子被他揪出来后,怕被他反咬一口所以也不敢再动他,那还会是……?

燕端望的心咯登一下,竟想到了意想不到的人物。

难道会是……娃儿吗?要说最近有发生什么事的话,就是他攀上雅宫的外墙刚好跟娃儿对上了视线吧……但那样意料之外的重遇,一会儿的视线交错却似乎害惨了娃儿。

他知道的,也不再去了。

即使那些微的交集完全不够,只是打开了他心底贪婪的缺口,但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能再去招惹娃儿、不能把他推入更难堪的境地,再如何难忍,他都一定得停止这持续了数年的跟随行为。

但……现下反而是挑起了娃儿的好奇心,想反过来探听他到底是何许人物吗?可能吗?

若真是这样的话……他……

不、不能见,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对的时候,他要等待,再忍耐一下、再……

滕紫澄已提完了一笔大到可以建座楼的巨款,回头却见到那男人不知在呆什么。

只见他的童年玩伴将颤抖着的指节曲起来,碰着唇,仿佛要压抑什么兴奋地以齿缘磨着,却还嫌不够,燕端望随手拿起了桌头上的拆纸刀、用尖的一头往自己的虎口位戳下去,这一戳不轻,血慢慢地渗出来了……他痛,才像回复了点神智,眼神清明了点。

滕紫澄是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啦,但……

他手一圈,向外头的随从说,「瀑韵,去告诉阑将军说燕端望在公器私用,毁坏了帐房财物。」

燕端望耳听八方,霍地转过头来,表情无限愕然地叫冤,「喂!你别乱冤枉我,我何时有公器私用到了?我连新来的小官子也没弄上手!连碰都还没有碰一下!」

虽然他很想、虽然这是迟早的事,但现在没有就是没有!

「喔喔,你倒是说说看拆纸刀是用来干什么的?拆纸刀是用来破纸的,你竟然用来插手掌了,还弄得别人的刀都是血了,这是俸给房的财物吧?你这下还不是公器私用?」

「你爷的!我喜欢拿什么插手掌干你屁事?现在被毁坏的不是刀是我的手吧?我还想把你脚朝天插进地下种萝卜呢,可能还种得出娃娃脸萝卜啊!这算不算公器私用啊!?」

「我记得我没有派任何任务予你吧?如此晚才回来?」

声音从身后传来,守娆争在关上门扇之前还认真地观察一下外头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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