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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这个……启禀太后,臣年岁大 了,没有精力管理御医院,有很多医术 比臣高明的大夫都适合接任御医院首座 之职。在皇上没有立后之前,太后是我 天都地位最尊崇的女子,我朝向来不禁 女子干政,更何况只是臣这个小小的请 辞。所以,所以……”

“你还不向本宫说实话?傅御医,其 实先皇在的时候,你身为医医院首座却 没能救下他,本该治罪或撤职。但先皇 念在整个医医院中只须你一人最了解信 王的病情,因而特意将你留下还大加赏 赐。”太后说到这里语声微愠。

“当今皇上也着实看重你。傅御医深 受两朝天子恩宠,不知时时聆听圣训以 图思报皇恩,如今反而请辞离去?这是 为何?”

“太后,太后开恩哪!”傅御医老脸 涨得通红,他突然跪倒在地,满头白发 随风微微晃动,正如他此刻的语声这般 颤抖。

“你究竟害怕什么?”太后轻轻皱眉 继而温声发问,口气里收去了些严厉。

微臣近来奉皇上的命令为信王调养 身子,但王爷的身体早因少年时受到重 创,这些年又国事太操劳,已经到了药 石无法延续性命的地步。微臣穷尽毕生 之能也只能将王爷的身子调养得看起来 没有大碍,但其实王爷撑不过半年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太后先是一惊 ,几乎起身,她随即察觉失态便稳住身 形,略有些狐疑地看着直挺挺向她跪着 的老御医,“本宫怎么觉得信王最近的气 色好得很呀。”

“信王爷只不过是服了臣送去的珍贵 补药,因而在表现看来正在逐渐恢复, 但这世人没有人比老臣更了解他的病况 了,老臣真的无能为力了。”

“所以你只想得到皇上的赏赐却害怕 领到责罚,打算早早告老还乡?”太后美 丽的唇角泛起些许不易察觉的微笑,“你 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极好。”

“微臣惶恐,想那信王以前是丞相大 人,有辅政大功,先皇和皇上都相当重 视;若他不治,老臣必死无疑啊。太后 ,您就可怜可怜老臣,看在这么多年来 ,老臣还算有些小小的苦劳分上,放老 臣回乡颐养天年吧。”

傅御医一边说,一边流泪,不停用 力磕头,四周宫婢脸上都露出不忍之色 。

“你起来吧,本宫允你请辞。不过你 离去之前,定要将信王的病情好好告知 接任者,日后若信王发病,皇上和本宫 召你,你还是得速速进宫,不要误了救 人大事。”

太后沉吟了半晌,终于开口发话。

傅御医慌忙谢恩,他知道太后放他 离去只不过是听说名忧尘将不久于人世 太过开心,因此特施恩典。但这个表面 温和的女人也暗示,若有需要,她会摆 出一副心急如焚的姿态召他进宫。

太后言下之意就是要他躲远一些, 否则日后收到皇命就不能怪她爱莫能助 了。

“今日听到的事不可传到皇上耳中, 他操劳国事,相当辛苦,哪还有心思和 精力管得了这些小事?本宫日后若听到 风言风语,那么这里所有的人就和自个 儿的脑袋告别吧。”

这话落下四周鸦雀无声,太后突然 又看着傅御医温柔笑了笑,尽显祥和。

“傅御医救过信王两次,本宫的日常 小疾也劳你多费心思。如此想想,本宫 也应好好赏你。来人啊,赐傅御医纹银 千两,慰其以往之功劳,以作表彰。”

尽管太后的性情素来温婉慈善很少 处罚随从,但杜成憬与傅御医看她之前 那一笑,竟然均觉险些无法呼吸,心中 同时大寒。等太后被左右之人拥护着离 去之后,他二人才不自觉长长吐出一口 气,下意识转首互望,发觉手心和后背 皆是冷渗渗的汗水。

栾天策原本打算一口气冲到掖鸿宫 ,但经由紫霄宫之时遇上由他亲建的议 阁众位大臣。

此议阁是皇帝撤了名忧尘设的政事 堂之后组成的,他见这些人一脸焦急, 不顾臣子待君之仪冒死急闯入宫,料想 应是发生了大事。

大臣们在宫外候等了大半日,皇帝 却因得知名忧尘有心让出王权心情不佳 没有立刻接见。这些人按捺不住又知年 纪的天子决意励精图治,不会重罚真心 为国护民的良臣,为了表现出对皇帝的 忠诚与爱国救民之心,故而大着胆子闯 宫见驾。

原来是昨日大雨,京城护堤竟然崩 了,突发的水患淹死附近无数民众,冲 垮很多房屋与良田,幸存下来的百姓们 处于生死之间,急需求援与安抚。

栾天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纷 乱躁动的情绪压了下去,听诸位大臣疾 声各抒己见,讲出各自的应对之策。

皇帝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说得神 情激昂的大臣们渐渐察觉有些不对劲, 不由都止了口,齐齐望着深思的皇帝, 等天子示下。

“工部尚书,朕先记下你建的那‘好’ 护堤之功,你眼下速令工医带着人手将 护堤修好;该引水的引,该放洪的放, 尽快将洪水引离京城,此后再彻底疏通 全国的河道。到了这种时候,还要请示 朕才行动,莫非你就不能先应急再上奏 ?怎么,你还站在这里不动,难道还想 让朕来教你下面那些能工巧芹如何施救 不成?”

栾天策定定神,他如今不想听工部 尚书辩解,只想快些解决问题,当即厣 声喝退吓得脸色苍白的这位官员,扭着 再看向四周的大臣。

“你等整整调齐士兵将灾民转移到安 全地方,先安顿他们住下然后从附近的 郡县调来大夫、药物还有吃的东西与棉 被……总之,一定要把百姓安抚好,让他 们知道朝廷没有忘了他们,正在全力施 救与引流治洪。”

“臣等遵命。不过陛下,工部尚书之 所以没有立刻放洪是因为……”

栾天策听了这个臣子的汇报脸色微 变,他稍作沉吟,低声吩咐了几句,继 而挥手让众人下去了,自己却转身大步 不停,继续朝掖鸿宫的方向走去。

此刻应该是名忧尘服完药之后的用 腾时间,皇帝哪有心思吃东西,想到在 杜成憬那里得知的真相,还有刚才收到 水患害民的恶耗,他再看里面这个人居 然无视他的痛苦与煎熬,反而好似乐得 逍遥自在,一股无名业火“腾”地一下在 栾天策心中涌升。

他一脚用力踹开内殿大门,看也不 看惊慌的孤灯与沉夜,嘴中狠然下令。

“你们出去。”

下册第十九章

孤灯和沉夜从未见过皇帝脸上挂着 如此恐怖的神情,二人吓得半死,向来 手脚伶俐的他们此刻战战兢兢的磨蹭, 在栾天策更觉不耐烦快要发火之时,名 忧尘微微点了点头,他们无奈,只得退 出去了。

眼见他贵为了国之君,在那两个该 死的小太监心中居然没有这个被软禁的 阶下囚重要,皇帝心中越发不快,他大 步走到名忧尘身旁,伸手将没有动那些 菜肴的人抓了起来,带到书案旁。

“你说,你为什么明明知道骆斐勋是 朕安排的人却不说破,反而任他在南方 发展,夺走兵权?你说,你为什么明知 从御用官道走是朕的计谋却偏偏要领军 前往?你说,你为什么要在得到一切莫 的时候把那些东西不动声色地还给朕?”

名忧尘略微有些讶然地看向栾天策 ,大概是没有料到皇帝如何知道这些事 。不过他的神情很快恢复平淡,似乎不 愿就这些事和眼前大失常态、抓住他大 吼大叫的皇帝理论纠缠。

“你怎么不说话?那么这些事全是真 的了?莫非在你心中,朕就有那么无能 和幼稚?朕说过,原本属于朕的东西, 朕会亲手夺取,不用你多此一举!你、 你如此行事,是不是仅仅是为了……父皇 ?”

“亲自夺取和我让给你的有什么不同 吗?结果都是那样,你又何必执着。”

名忧尘看到听到这句话又咬牙切齿 、胸色显得特别狰狞可怕的皇帝,居然 再也没有因对方提到先皇而失态,仅是 淡然轻笑。

“自古君子行事不拘小节,更何况你 是一国之君,若样样都打算堂堂正正靠 自己的能力获得,那么你还能靠这份天 真守住江山?”

“我宁愿你真有篡权夺位的野心,逼 君欺驾,也不想受如此侮辱!”

栾天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赤裸裸的 蔑视,他紧紧抓握名忧尘的双肩,怒瞪 眼前人无动于衷的脸庞,愤然将手中扣 着的人压倒在书案上。

“为什么你的眼睛和心只知道父皇? 为什么你从来不肯公平的看待朕?为什 么你宁愿守着一个明知是算计的诺言也 不接受朕的诚意?难道父皇和朕在你心 中……真的有如云泯之别?”

“你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我又怎能回 答?”

名忧尘的声音听起来清朗悦耳如昔 ,却带着说不出的残忍与决然,让听到 这种回答的栾天策愣住。

不过皇帝很快恼怒垂头,在极度的 愤怒不甘还有嫉妒痛恨之下,他理不清 思绪,只想用男人雄性的本能去获得他 认为从来没有握在手中的快乐与占有权 。至少,栾天策要让这个对他的真心不 屑一顾的男子知道,对方这副身体是属 于谁的!

“皇上最近除了干这样的事之外,难 道就没有别的消遣了吗?”名忧尘却对栾 天策扯去他衣衫的举动视而不见,神情 淡淡地说道:“如果我没有失去武艺,你 此刻还能耍威风吗?”

“你把朕这样待你视为……消遣?”栾 天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心中的怒火 已快爆发,他可以用尽全力忍受名忧尘 不接受他的事实,但无法原谅眼前这个 人将他付出的感情与心意践踏到底,还 有对方言语与目光中流露出来的轻视。

“就算你角然身怀武技,但你名家牢 牢被朕捏在掌心之中,你以为你能全身 而退?”

“我只需一把剑、一匹马就可以逍遥 自在了,缺银子花的时候,我随时都能 向为富不仁者索取。至于我名家……我相 信皇上相当珍惜明君的称号,不会将我 名家没有犯事之人一并处罚的。”

被名忧尘堵得无话可说,栾天策知 道这代表对方非常了解他,清楚他所有 的弱点,然而他始终无法看清名忧尘的 深浅。

一股前所未有的恨与嫉涌上心头, 皇帝刚刚动的那点心思与欲望被消磨得 干干净净,他几乎没有细想,冷笑着冲 口发话了。

“朕来你这里之前收到大水肆虐京城 附近各地的消息,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名忧尘略感诧异,静静凝视带着诡 异神情的栾天策,暂且没有说话。

“如果要救万千黎民百姓,就必须在 下一次洪峰来临前引水冲入皇陵。”

栾天策话音落下见名忧尘镇静的脸 色突然变得苍白,他心中大感快意又觉 异常刺痛,面上却镇静自若,缓缓说下 去:“相信父皇仍在,若遇到这样的事, 他也会为了天下苍生让大水淹没太祖陵 墓,受尽百姓拥护。所谓得民心者得天 下……忧尘,你说朕是不是和他老人家同 样英明,处理得非常恰当?”

栾天策收手将一动不动看着他的名 忧尘扶起来,体贴地理顺怀中人被他揉 乱的衣襟与发丝。皇帝的动作异常轻缓 ,最后那句话问得相当温柔,炯炯的目 光带着不易察觉的冷酷笑意,亲密回应 怀中人的凝视。

“你令工部将太祖和先皇的陵墓淹了 ?仅是因为……”

名忧尘涩声说到这里,投在皇帝那 张英俊坚毅面容上的平静目光终于有了 波动,带着深深的震惊与疑惑,在确定 了栾天策没有说笑之后,还浮起了一丝 怨气与失望。

这个人凭什么怨恨他?难道,父皇 在他心中竟然真的是什么都不可能比拟 的存在?栾天策恨到了极点,他此刻甚 至猝然真正生出掐死怀中人,再和对方 一起去死的冲动。

岂料名忧尘突然又用变得冷静得可 怕的目光直直看着栾天策,让明明还陷 在报复快感与愤怒之中的皇帝也不自觉 微微有些发悚。

“你……”

一语未毕,栾天策张天的嘴便僵住 了。他看见鲜红的血毫无征兆地从名忧 尘嘴角溢出,跟着好像是难以自制般大 口、大口从对方唇后呛出。

所有的恨与嫉立刻化为乌有,之前 感受到的那些可悲报复快感也迅速消失 不见,栾天策的身体在他的心下达命令 之前行动了。他一把接住名忧尘颓然软 倒的躯体,仓皇厉声传唤御医,跟着死 死捂住名忧尘的嘴唇,不让那些刺得他 心惊胆寒的鲜血再涌出来。

掖鸿宫再一次变得热闹,内殿之中 的气氛诡异,所有在这座宫殿里进出的 人都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呆呆看着榻上紧闭双目的名忧尘, 栾天策此刻还能记住那种害怕这个人突 然死去的恐惧与疼惜的感觉。但随着傅 太医颤声说终于救回名忧尘,信王暂且 无忧之时,皇帝那颗放下的心却感到前 所未有的疲惫与失败。

救回眼前这个人之后,栾天策似乎 能感到他被名忧尘从头到脚倾泼了一盆 冰水。亲眼目睹名忧尘为了先皇的陵墓 吐血、濒临死亡的面画,栾天策终于承 认他在情爱方面再也没有任何斗志和奢 望了。

不管他做了什么、付出什么,哪怕 是算计与陷害也无法让名忧尘把目光放 在他的身上,名忧尘心中至始至终只有 他的父皇。那个人所做的一切,所想的 一切全是父皇。

至于他,或许仅仅是一个慰藉寂寞 与寒冷的代替品而已。

就算他是万人之上、无比尊贵的皇 帝,但在名忧尘心中却是一个连死者陵 墓都不如的渺小存在。

如果可以,他宁愿这个人真的恨他 ,也不要漠视与时时想着离开他!

这下真的是心如死灰,万念皆淡, 栾天策甚至无法用君临天下的快乐来打 消此刻体会到的这股绝望与消沉。

“陛下,信王身体太弱,他再也受不 得刺激了。”傅御医忙了大半夜,见日愈 威严的皇帝在名忧尘榻前一动不动地站 了大半夜,他机灵地说完这句话,推说 要亲自煎药,下去暂避风头。

孤灯与沉夜不敢靠近,他们担心皇 帝心情不佳,真会对名忧尘不利,内殿 一时间显得非常安静。

“你不必如此,朕之前是说笑的。” 一会儿之后,栾天策注意到名忧尘轻轻 拧起了双眉,他知道对方已醒但不肯睁 眼面对他,便自顾说下去:“朕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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