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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下,按著肩膀转身走人。

“娘子,喂娘子别……”

颈後一痛,陷入黑暗之前勉强哼了一句:“赵小强你居然真地敢……”

“王爷体力透支得厉害,你们保护好他。”钱荣淡淡道。

“是。”身後人答道,下半句的“娘娘”咽在肚子里没敢说出来。

於是九王妃钱荣带著三十死士,面对重重围击,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将昏迷不醒的庄九救出了三王爷别馆。

三十死士重伤三人,轻伤五人。钱荣左肩被喂有毒药的飞刀所伤,突围与援兵会合後,便再也支撑不住,昏迷倒地。

轻轻眨了眨眼睑,觉得有些沈。意识渐渐恢复过来,男人咕哝著想发出声音,却发现声音哑得可以。

然後感觉到有人扶起他来,嘴边有温热的水,他便张嘴慢慢地喝起来。那人的动作甚是轻柔,生怕呛著他似的。

觉得够了,他便轻轻摇摇头,那人立刻会意,拿开杯子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再扶著他靠著。

又平复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看见眼前的关切的脸。

“你终於醒了。”庄九低沈的声音说道,“感觉怎麽样?”

钱荣眨眨眼:“没事,除了还有部分内力没有回来。”

“那就好,”庄九勾起微笑,“辛苦你了。”

“……应该的。”钱荣淡淡道,“你没事吧?”

“都是皮肉之伤,不碍事。”庄九抓起他一抹发丝轻轻顺著,“倒是你,把我吓坏了,一醒来发现你却昏迷著,请了黄大夫来替你看了病解了毒才稍稍放心。”

“……”钱荣很想把他的爪子打下来,无奈力不从心,只得道,“我昏了多久?”

“三四天。”庄九答,“府里的人也都著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因为门并没有关,赵小强来看望王妃顺便向九王汇报时,便看见了这柔和深情的一幕,登时觉得背後凉了一下。想退,但是九王已经听到他的来访,便只能装作什麽都没有看到的无辜样子,开口道:“属下参见王爷,钱主子。”

“进来吧。”九王说,放开了怀中人,立起枕头让他好好靠著。然後自己走到桌边。

“钱主子没事了吧?”赵小强说。

“好多了,谢谢关心。”虽然气息尚且有些虚弱,钱荣还是轻轻答道。

“应该的。”赵小强说,“要不是您,我们怎能如此顺利救出王爷来。”

“你们亦有功,我与你们区别并不大。”钱荣说。

“哪里哪里……”赵小强心说,您是王妃哪,哪能跟我们“区别不大”?但是这话不敢说出口──九王的心腹手下都知道,来自银松堡的钱主子,与九王是假成亲,最恼的便是这个“王妃”身份。当然,偏偏还有人不怕死的“娘子娘子”的叫,下场也几乎都是死得惨。

“说正事吧。”庄九开口说。

“是。”赵小强上前,将手中一个蜡封的小丸呈给他。

庄九拿过,捏开蜡,牵出一张纸条,看罢,丢进边上的火盆里烧掉了。

“王爷,情况如何?”赵小强问。

“那册子已经在南边好好藏著了,三王爷一时不可能找得到。他如果有动静,我们再想办法应对。”

“他这次这样对您,为何不……”赵小强不解。

“那册子是一个大好棋子,用在这种小事上不值得。”九王淡淡道。

“是。”赵小强点头,“没有其他事情禀报了。王爷还有何吩咐?”

“没有了,你下去吧。”庄九道。

“是。”赵小强说,“还请钱主子好好养病。”

“多谢关心。”钱荣答道。

待赵小强退出去後,庄九复又坐到床边:“我也有些困了,你往里边挤一挤,让我也上床歇息歇息。”

“……”钱荣歪著脑袋看他半晌,“你说这次你被擒住,三王爷怎麽也没有好好治治你的没脸没皮?”

“他想治,”庄九非常配合钱荣对他的形容,“可惜没招。”

钱荣没有力气跟他过招,然後又见他可怜兮兮地样子:“我可是不眠不休照看了你几天几夜呢。”

钱荣看他眼下的乌青,终究是让了一步,往里面挪了挪。两人相处久了,在难免都会有些情谊,当时庄九身上的鲜红血迹,可也是微微刺痛了他的眼睛。

庄九才高高兴兴地脱鞋上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钱荣不再管他,径自闭目养神。

良久,才听到九王爷诚挚得要滴出水的声音:“谢谢你,小钱。”

“爱妃,今天皇兄问起你了呢。”下了朝,庄九回到主屋,换上常服,一边对在窗前看书的钱荣说。

随侍在外的赵小强和秦刚见钱荣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非常失望──记得王妃刚进府那会儿,每每因王爷的“调戏”而暴走。现在王爷“调戏”依旧,王妃却习以为常,反应非常平淡。

王府中人都觉得,少了那麽一丝,乐趣……

“他问你什麽时候可以给我生个小世子或者小郡主。”

“……你直接从外面抱一个回来比较快。”

“你生的我才疼。”

“……王爷,不要给你脸不要脸。”连这威胁的语气都是非常淡然的。

庄九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到钱荣身边:“今天身体感觉怎麽样?”

“还好。”钱荣说,“就是还有点无力,没办法聚气。”

“快点好起来吧,”庄九似叹,“我非常怀念你以前动辄跟我大打出手的场景呢……”

钱荣看他一眼,嘴角隐隐抽搐一下。

“今天皇兄还说,委屈你了。”庄九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劳烦你告诉皇上,嫁鸡随鸡,我不委屈。”钱荣又说。

庄九坐到他对面,轻轻叹一口气:“皇兄是知道个大概的,但是老三行事向来谨慎,这次亦不例外。他有的是忠心耿耿的人替他扛下来,那别院也不在他的名下。只我一人是口说无凭的。”

“我知道。”钱荣放下书,“皇上是明察秋毫的。”

“但你是不是想说他明知所有事情,却放手让大家来斗,是不是太不仁义了?”庄九随口问。

“我没有这个意思。”钱荣淡淡说。

“可我就是这个意思嘛。”庄九起身,甩了甩袖子,“你说我这是在干嘛呢?我处心积虑忍辱负重机关算尽我是为了什麽呢?”

钱荣又拿起书,没有再答他。

晚上时候,在卧房外面的小厅里吃了饭,庄九又命人温了两壶酒来,要与王妃一同把酒言欢。

待到下人都退干净了,庄九屈尊降贵地亲自为钱荣倒酒。钱荣也不客气,与他撞杯同饮。

自从九王妃因救王爷而负伤中毒以来,九王对王妃疼惜加倍,每每事必躬亲,下人背地里纷纷议论,新婚夫妻俩,感情确实好。不然也不会老是折腾得王妃每次都“体虚力乏不能下床”,要第二天中午甚至半下午才见身影。

实情当然是很纯洁的,小钱受伤以来,酒力不如以前好而已。

钱荣当然知道下人眉眼间的暧昧之情,但这次奇怪地并没有发怒。或者说他无奈了,或者说他习惯了。

“明天有事情吗?”庄九随口问道。

“没有。”钱荣挑眉看他。

“咳,”庄九放下酒杯,这次是严肃正经的,“明天我要出席一个例会,我想你陪著我一起去。”

钱荣不答他话,只是怀疑地看著他。无奈那人一脸正气凛然,看不出丝毫端倪。

“好。”钱荣有些迟疑地答应他。

庄九立刻笑开了眼:“我就知道,其实是你对我最好。”

“……”

看著大堂下面几十号有头有脸的人物,而自己挨著某人坐在上座,钱荣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九王穿著暗红色衣袍,举手投足间威严天成,下面坐著的各位翘楚都是九王在各行各业的“熟人”。

以前在银松堡的时候,不是没有见过这个阵仗,他们几位谋士也算得上银松堡的几把好手。但是坐在正座上,还是头一次。

也不是怯场或者局促,就是觉得,把他摆在身边──以王妃的身份,庄九之居心非常叵测。

九王清清喉咙,本来有些声音的堂下立刻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看向堂上坐著的那位玉树临风的王爷。

於是钱荣立刻被众多“眼角余光”洗礼。

想想那是啊,九王大婚,娶了男妃,并且恩爱有加,至今还是皇城茶余饭後的话题。而那位王妃深入简出的,在座的多数人只闻过其名,并未见过其人,所以其实很是好奇啊。如今见了,唔,果真是清秀俊朗,那气势也是比得上九王爷的。真正是一对神仙眷侣……

钱荣一直觉得眼皮在跳,耳朵发烫。

庄九开口:“今次例会,非常感谢众位赏脸前来。”

“哪里哪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是我们的荣幸。”下方坐著的为首之人,一个黄色衣袍的白胡子老头立刻说。

庄九笑笑:“大家想必也都听说了,本王前两日被宵小绑架一事。这两日也收到了很多众位的关心问候。本王现在已无大碍,多谢大家关心。”

他顿了一顿,视线转向身旁的人,温和笑道:“这次,多亏小钱及时相救,还为此负伤中毒,本王心存感激。故在此,向你道一声谢。”

钱荣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王爷不用客气。”

九王复又笑开,转头向众人:“我希望大家以後见了九王妃就如同见了本王本人一般,任何他说的话他下达的指令,希望大家能好好配合。”

……忍住。

“那是自然的,九王爷同王妃鹣鲽情深,我们也是欣喜与祝贺的。”另有一人回答。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麽了?难道没有一个人对於“王妃是男人”这个事实心存疑虑吗?难道没有人关心皇室血脉後代子孙吗?难道没有人觉得九王此举是败坏门风罔顾道德吗?

退一万步讲,当今世风宽和,容得下他这个男王妃。但是为什麽在上的这位可以做到如此道貌岸然,在下的那群可以表现得没有一丝不妥?!就算是迫於这个王爷的淫威之下,也难道没有一个“正义之士”吗?

九王和堂下众人仍旧在继续热议某事。钱荣分了一半心思在听,一半心思在抓狂。

自从“进府”以来,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和修为是逐日而上。但是庄九就是有本事把他逼到一个又一个接近狂暴的边缘。

冷静,理智……要记住他好歹是银松堡堡主信赖的谋士之一。

“小钱?小钱?”庄九唤了他两声,见他一时没有回应,立刻一副关切的神色。

钱荣嘴角勉强勾起一个弧度:“王爷,我在听。”

称谓也是一个问题。王府里的人见识过他当初因为九王一句爱妃而拍翻了茶壶,所以不敢叫他什麽“娘娘”。那他自己要怎样称呼自己?“属下”?“臣”?“臣妾”?

……所以只能不卑不亢的自称“我”,结果又让众人惊叹,九王果然宠溺新婚夫人得很,甚至准许他用如此平起平坐的称呼。

……

“你觉得这事如何?”九王殷切地问。

“那人这次如此对待你,你还以几分颜色是对的,只是……”钱荣沈吟一下。

“如何?”

“还不够狠。”钱荣说。

“哦?”

“那人在京城是有不少产业和牵涉,王爷方才所说的酒楼和客栈是他资金所得的大处。然而百足之虫,动了他这点东西不过是隔靴搔痒,不如索性从他暗中牵连的青楼和赌坊著手。”钱荣说。

庄九看著他,笑而不语。

堂下的人议论纷纷:“可是……那些产业,不是更加微不足道?”

庄九思索片刻,点头道:“果然是银松堡出身的谋士。就照你说的办。”

堂下讶然。九王笑道:“我们是冲著明处去的,至於那暗处有什麽东西被牵连了……”

“哦……”於是众人了然。

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确切,但是从九王的语气中,似乎又都知晓了隐隐约约:三王爷暗中参与的那些个产业,怕是不只是外表那麽简单。

事情敲定,随後庄九又向钱荣询问了些建议。钱荣隐隐觉得有些阴谋,但仍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作为一个合作夥伴的幕僚真正地为庄九出谋划策。

议毕散会时,庄九貌似随意地看了看那些与会的人──他们看向钱荣的眼神以由最初的单纯好奇逐渐变得钦佩和欣赏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在回王府的马车上,小钱突地一拍大腿,悟了过来:当初堡主要给那少年主子立威时,不也是这麽一手?!

转头瞪向那个笑得一脸无害的男人,小钱张了张嘴,却恁是说不出什麽话来。是啊,让他说什麽?

见钱荣似已明了事情发展,庄九更加不遮掩嘴角的笑意,愈发嚣张:“果然不愧是小钱啊……”

……不想再忍的清秀男子於是一拳挥了过去。

马车剧烈震荡起来,赶车的赵小强感叹,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激烈”呢……

作为九王的死士,一开始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在意钱荣,只觉得不过是个,额,“政治联姻”的棋子而已。然而在他率领死士拼死救出庄九後,他们对他多了许多尊敬和爱戴,加上九王的表态,於是他们便也多了一个死忠的对象。

──这自然又是一件让钱荣郁闷和头疼的事情:他不过是个老银松堡主捡去养大的孤儿,也不过是个帮著银松堡出谋划策的幕僚。他何德何能,莫名其妙有了几十个对他不二心的死士?!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麽样的主子就有什麽样的下属,对於钱荣的这个困扰和纠结,暗卫们非常默契地视而不见。

刚退朝的庄九手上又提著一笼食盒,冲冲奔回王府。钱荣已经完成了晨练,正在院子里拧帕子擦脸。

庄九於是嘴角一弯,猝不及防地一招压制上去。

钱荣早感觉身後有某人的气息,游刃有余地回身防住,将那人的脸用五指当在一尺之外。

“早,小钱。”庄九笑嘻嘻。

“早,王爷。”钱荣收回手,转身擦完连继续擦脖子。

“皇上留我吃早饭,这是特地给你带回来的──”庄九举高食盒,“是塞外进贡的点心哦。”

钱荣微微笑道:“谢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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