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狂热的、病态的占有欲。
然而他只是冷淡至极的颔首,平静的仿佛对她漠不关心。
她若喜欢,那便由她去吧,只是太子始终不是一个好归宿,她若嫁了,迟早也要是他的掌中物。
他记仇,她欠了他诸多,也只好下半生来还了。
再后来,岳金銮死了。
秦恕的心像被丝线勒出血般,细细密密的痛苦让他近乎窒息。
他记得她飞扬的神采与无邪的眉目,后来被尘封在棺椁中腐朽成泥,她再也不会笑,再也不会顽劣的在他身后,踩他的影子捉弄他,喝醉了搂着他的脖子要他背。
这朵花最终没有折在他的手里,死在了她心爱的人的谎言中。
秦恕杀了太子与其党羽、杀了江犁雨,至于他们那个刚出生的孩子,他没有动,只是那孩子命短,大约是天煞孤星,克死父母,不多时便自己病死了。
临死前,太子睁着猩红的血眼问他,“秦恕,岳金銮那般对你,你却这般为她,值得吗?”
秦恕看着剑上滴落的血迹出神。
半晌道:“为何不值,再没有比这更值的事了。”
喜欢这种东西,一向来势汹汹,又不讲道理——他喜欢她,不仅仅是出于占有而已。
岳金銮的确欺负了他,可她是第一个给他糖的人,第一个对他笑的人,第一个告诉他,“若是有人欺负你,你要打回去”的人。
她还带他去了皇宫最高的角楼看星星,虽然只是因为太晚了,其他人不愿意陪她。
世人对他万般不好,她也对他万般不好,但只有她,在那万般不好里,还藏着一分好,便足以他报答终生了。
他做了太子,向天下高僧,求了一柱返生香,奉在她东宫灵位前,传闻这香可令死者复生,他于是等了几十年。
到死,都没有等到岳金銮。
后来他又做了了皇帝,将当年奉在东宫的灵位改了,灵位上的字不再是故太子妃岳氏,而是明纯皇后岳氏。
他的皇后,他还未来得及红线结发的妻。
几十年如匆匆大梦,一眨眼便过去了,死时他四十七岁,岳金銮十五岁,她再也没有长大。
他们合葬在一起,隔了……
二十八年。
秦恕醒来的时候,是大年初一的早晨,过了年,他便十三岁了。
这场梦太沉又太真,秦恕恍惚许久,才扶着额头坐起来,他一向起得早,睡这么久,前所未有。
秦恕飞快穿上衣服,心跳如雷,起身想去眉寿殿,看一看岳金銮……不为什么,只是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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